“我就得如此。我送你琴穗你都没能明白我的意思,那我今日便把话说清楚。我要与你,生死相随。”
瑾瑜用手撑开她与晏君复之间的距离,努力地抬着头,仰视着这个自己只有他及腰高的人。但认真的表情在瑾瑜尚稚嫩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晏君复听到这话,说不震撼是假的。纵使他再迟钝,再不想明白瑾瑜的意思,现在也不得不明白了。他与瑾瑜之间的亲呢,本就不似寻常兄妹那般,瑾瑜和晏君清一起玩时他会吃醋,他对瑾瑜的占有欲也绝不是哥哥对妹妹那么简单。晏君复一早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现在这层纸既然由瑾瑜点破了,他不想承认都难了。他看着瑾瑜熠熠生辉的眼睛,大脑里却是少有的混乱。现在瑾瑜年纪尚小,很多事情也尚不明朗,江山的归属,自己的命运,瑾瑜的未来,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在自己不能确定是否可以给瑾瑜一个未来之前,晏君复并不想轻易地对瑾瑜承诺什么。
百转千回之间,晏君复微笑了一下。他摸了摸瑾瑜的脑袋:“说什么傻话呢?什么生死相随的,小孩子哪里学来的?以后别说这种傻话了。”他说完,不动声色地将瑾瑜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拿了下来,然后转头,像营帐门口走了过去,去和卫景说了什么。
卫景躬身领命,然后离开了。他也在卫景身后,踏出了营帐。
玉蘅也透过门帘,很是担心地往营帐里张望着仍旧立在原地的瑾瑜。两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玉蘅和卫景都是练武之人,又站在门口。营帐内的动静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瑾瑜依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算是,被拒绝了吗?她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却不是该有的酸楚,而更多的是心疼。即便被拒绝了,她也是心疼晏君复的。晏君复对她的情意,晏君复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所有人都是看的出来的。他给自己肩膀上绑的东西太多,以至于,连简单的感情都不敢承认。
走出营帐的晏君复,此时也不知道该去哪。被拒绝的是瑾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凉风一吹,他稍微冷静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失态,便又回到了营帐里。
营帐里瑾瑜依旧立在原地没有动。她闭着眼睛,捂着心脏的位置,感觉心口有一些不适。刚才晏君复转身的那一刻,明明自己只是心疼他,但是自己再回想起来刚刚的场景,心口却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她脑子里总有一个相似的场景,在慢慢的和现在的场景重叠,她越努力想弄清楚是什么,心口便越疼。
在她终于忍不住要蹲下的时候,晏君复进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瑾瑜的不对劲,刚刚的逃避和心慌也抛之脑后了。他快走了几步,到瑾瑜面前:“瑜儿,瑜儿,你怎么了?玉蘅!”
晏君复将她放在打横抱起,这里是营帐,没有床榻之类的可以安放瑾瑜。
门口的玉蘅应声进来,也赶紧为瑾瑜把脉。
瑾瑜满头都是冷汗,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捂着自己的胸口。玉蘅把完一只手腕之后,将瑾瑜按压心口的那只手拿下来,努力探寻着瑾瑜的脉象。
她闭眼感知了很久,然后突然张开眼睛,抚上瑾瑜手腕的手指也哆哆嗦嗦的:“陛下,长公主此时的脉象,奴婢从未见过啊!”
“什么!”晏君复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他真的慌了,不知道此时该如何是好。
瑾瑜依旧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虽然疼痛难忍,但是意识尚清醒,她努力地动了动嘴唇,全然发不出声音。
但晏君复还是注意到了:“瑾瑜,你想说什么?”
“找寂空!”瑾瑜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在吐出了这三个字之后,晕了过去。
“卫景!卫景!备马,快!”
瑾瑜晕过去之后,晏君复反而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他用披风将瑾瑜裹了起来,门口的卫景已经将马牵了过来。
晏君复抱着瑾瑜,飞身上马。玉蘅和卫景也在他之后上马,然后三个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骑出了大营。出了丛林,刚行至山脚下,一行人便碰到徐徐信步而来的寂空大师。
晏君复一看到他,立马勒紧了缰绳,三匹马奔驰而来的马将将在寂空面前停稳。晏君复抱着瑾瑜飞身下马。
“大师,你快看看,瑾瑜她——”情况紧急,晏君复也顾不上行礼了,一见到寂空便捡着目前最紧急的事情说,但还没说完,便被寂空打断了。
“晏施主不必过于担心,老衲心里有数。”寂空依旧不疾不徐地将面前瑾瑜的手腕拉来把脉,而后将瑾瑜的手腕放了回去,给了晏君复一枚药丸,让他给瑾瑜服下。
玉蘅已经从马上取来了水囊,在晏君复将药丸喂给瑾瑜之后,小心翼翼地将水也喂了进去。
片刻之后,瑾瑜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了。
“敢问大师,瑾瑜到底是怎么了?”看到瑾瑜没事了,回过神来的晏君复想起来该跟寂空兴师问罪了。事发突然,又太蹊跷。但晏君复看着寂空的样子,有预感,不论自己怎么问,还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寂空摇了摇头:“时机未到啊!”说完,他又朝着来的方向回去了。走了几步,晏君复刚想追的时候,竟连背影都不见了,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晏君复惊讶地看着寂空消失的地方,然后抱起瑾瑜,上了马。宇宙浩繁,自有自己看不破的事情。他搂紧身前的人,只要她还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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