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大哥家的时候,这厮一只脚担在茶几上,悠闲地看着电视,嘴里还轻声哼着小曲。这个死样子真心的欠揍。
“能耐大了啊,周殿臣,你都空虚寂寞到调戏邻家宠物狗的地步了?看来我得给苏姚打个国际长途了,叫她早点回来抚慰你那受伤饥渴的小小心灵。”边说我边走到大哥身边坐下,伸手去够茶几上的葡萄。
“放下,给你吃了么?小叛徒?”大哥瞪了我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心眼儿够小的啊,是不是男人了?像谁没吃过葡萄似的。”扔掉刚拿起的葡萄,把手上的汁水往周殿臣身上擦了擦。
“咿呀,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你不烦人!成天在外面找事儿,让我爸给你‘擦屁股’。砸人家玻璃,你够可以的了,多大了?我是不是得管你叫小弟了,你得多幼稚才能干出这个事儿来?怪不得都说你被王虎带坏了,果然是这样。”本来没想说这些的,可是一秃噜嘴就什么都说出去了,知道这句话挺伤人的,但是也收不回来了。
“你给我滚你边儿去!”
跟我一起来的张警卫将我爸给这家伙买的水果放在地上,走到周殿臣面前:“首长让我给你说句话,‘一天净给我惹事儿,你个混球,一个月之内再不安分我踹死你!’起来吧,我带你上医院。”
我哥一脸‘你谁啊’的不忿,之后调戏张警卫道:“我腿疼,让狗给我咬残了,起不来了。小张儿,要不你背我去医院啊?”
张警卫应该和我哥差不多大,给我爸当了五年警卫了,昨天也是他去警察局救我哥的,最近因为奶奶住院,他都快成我家司机兼保镖了。
我看的出来,张警卫的表情里写着的都是“周殿臣你咋那么不要脸呢?”可是作为老爸的警卫还是只能忍着这个贱人。
“首长只给了我三个小时的时间,你要去呢我就给你送去,不去我就回部队。你自己照量着办吧。”和周殿臣说完,转向我:“箫箫,首长这个月都回不来了,你和夫人说一声,我还有事情,就不能去研究所了,这几天的菜我也按照首长吩咐买完都放冰箱里了,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冲着张警卫笑了笑:“没了,你走吧,回去路上小心点儿啊。”
看见张警卫要走,周殿臣慌了:“小张儿,你走啊,你得带我去医院啊!”
“去医院就跟过来,不去就躺着。”
“你等我一会儿啊,照顾照顾残疾人行不行啊。”
周殿臣一瘸一拐的跟在张警卫身后,全然忘了一个人——王虎怎么样了呢?想到这里我又一阵失落,其实,很多事情并不能按照我们想的方向去发展,反而会越来越糟,本以为王虎会戒掉毒品的,可他却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甚至自己把自己发配到了万劫不复,这次拘留,只是因为“寻隙滋事”而已,却被查出来他所犯的更多事情。
下午的时候我见到了李青木,他看起来心事重重,我们就是在街上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可我也愿意就这样陪着他走,即使不说话。
“你知道王虎最近怎么了么?”他没有看我,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我已经能够看出他深思熟虑了许久了,看来这么长的沉默都是为了憋出这样的一句话啊。
“王虎么?我大哥的好朋友啊,这俩贱人总在一起惹事儿,怎么?你也认识他?”
“哦,没什么。”
“李青木,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大老爷们儿能不能别在这儿欲说还休的!”我仰头看着他,满眼的不高兴。
李青木见我不开心,也同样的皱着眉头:“这件事太可怕,我我担心你会接受不了。”
少给我自说自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会害怕?再说了,有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可怕到不能说出口!你别小看我,我不是那些看见死老鼠都会怕的小淑女,我胆子大着呢!”
李青木的目光黯淡了,艰难的憋出了一句:“不是死老鼠,是人。”
“人?什什么人?”我有些慌张了,王虎?人?死?什么东西?
“如果我说,组织想让我杀死王虎,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听他说这句话,我得内脏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头皮发麻的问着他:“你不是已经脱离组织了么?”
听了我的话,他有些慌张和为难:“死和脱离组织,你要我怎么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我愣住了,我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却反而质问他:“那你问我王虎在哪里,是要去杀了他吗?”
“我不知道,玉绾,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起码,应该先让我知道他的位置,否则没有作为,我真的怕,怕组织的那些手段。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说着他握住我的手,求救似的看着我。
我居然在那一刻,胆怯了。“我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可是你不能杀人呀!不可以不可以。”说完这些话,我甩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倒退,之后转身飞奔回家。
回到家里,我迅速的拉上窗帘,关进房间的门,衣服都没来得脱就跳上床用被子蒙住自己。不停地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这是我第一次那样近距离的接触到那个所谓的组织的阴谋,仅仅是这一个就足够我害怕的发抖了,我喜欢的人,竟然是个杀手!他问我他要怎么办,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我该报警么?
就在我已经在手机上输好了“110”,可是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报了警,李青木又要怎么办呢?
我就这样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边骂着自己傻透了一遍又哭的像个狗一样,哭累了就睡着了。醒来一看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箫箫,饿不饿呀?一回来就看见你睡了,还以为你发烧了呢?结果一摸你脑门,还不热,我就没叫你。八点了,起来吃饭么?”妈妈披散着头发,看着我笑。她被客厅的灯光照的很好看,就好像是她年轻时的照片里的样子,那么和蔼,那么美丽。
“妈妈,如果你特别喜欢的人要做一件坏事儿,你知道了,可是又不能伤害他,你会怎么做?”靠在妈妈的怀里,好像小时候一样,有多久没和妈妈撒娇了呢
妈妈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问我:“是特别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