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头今晚宛若人间地狱。
即便是有房大壮和吕甘旬坐镇安抚和指挥,在熊熊烈火包围下,士兵们哪里还听得进去,全都仓皇而逃。
很多眼见东面那条路逃不掉的士兵们,在大火即将烧到他们时,甚至是慌不择路的从山上跌落下了悬崖。
三刻钟后。
四位将军一清点从山上逃下来的士兵人数,这一清点,才发现山上的四万士兵,不同程度烧伤的人足有五千人,骨折了一千多人,失踪了三千多人。
这一夜。
短短三刻钟。
便让他们损失了这么多兵力。
四个将军皆是憋屈且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这才只是和秦家军交手的第一天。
他们加起来就损失了快五万人了,攻入郿县县城境内,还有至少一百五十里路,这仗还怎么打?
谁知道接下来沿途的山头,又会有多少埋伏?
“吕将军,房将军,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四万人上山,这山头也不是很大,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仔细搜查山上的每个角落?为什么不在多安排些人巡逻?这一晚,我们就又损失这么多人进去,后面这仗怎么打?”江一鸣阴沉着脸,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寒声怒叱。
刚刚死里逃生的房大壮,吕甘旬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比江一鸣还要气得凶。
“你他娘的嘴上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们没检查过吗?可我们夺下山头的时候,时辰本就不早了,短短一个时辰巡查了整个山头,每个草丛都是仔细检查过的,谁知道他娘的那些人是从哪个悬崖上爬上来的?再说今晚下半夜的时候,月亮都躲藏到云层后面去了,光线那么暗,我总不能把四万人全部都放在悬崖边去守候着吧?”
“江一鸣你可真能耐,呵……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行,下次江一鸣将军你带队去打头阵吧。”
吕甘旬和房将军黑着脸毫不示弱的挤兑并还击。
“行了行了,大家都理智一点,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范黎面色很是不好,有些头疼的看着斗鸡似的三人出言相劝。
三人粗喘着气,随后看向白天好不容易才夺下的山头,看山上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看着那大火正蔓延到山下去。
江一鸣:“秦熠知那煞星还真是有够歹毒的,他就不怕这一把火放了后,就再也没法控制吗?”
“狗屁的爱民日子,我看他秦熠知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压根就没把百姓们的命当一回事儿。”房大壮看着燃烧的山林大火,满眼的讽刺。
范黎张嘴刚要开口。
忽的。
感觉鼻尖上有东西从天上砸落下来,凉凉的。
伸手一摸鼻尖,再一看指尖,随后望向天空,满眼的惊惧与忌惮。
其余人也感觉到了天上有东西掉落下来。
四人仰头望天。
神色很是复杂。
“下雨了……”江一鸣望着天空,颤声艰难的称述着这个事实。
此言一出。
其余三人皆是保持着仰头望天的姿势,整个人就好似被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范黎低垂着头,看着手心上滴溅下来且越来越大的雨点,越来越密集的雨点,眼底透着抑制不住的恐惧和忌惮:“山上起火的时间,还有此时这下雨的时间,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还是秦熠知是煞星提前就得知了今夜会下雨?所以掐准了时间来放火?”
“……”江一鸣看向蔓延至半山腰的烈火:“太邪门儿了。”
“秦熠知那煞星……究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还是有什么妖法?”房大壮从心底窜出一股寒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赶紧进帐篷吧,等下再仔细商议这事。”吕甘旬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声音嘶哑的提醒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