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月亮完全被打碎,她也被打碎了,一只蛮横的手把她提了起来,拼命往岸上拽。早幸挣扎不过,河水眷念地挽留着她,但还是一滴滴从她的身体上被剥离。
她被拖上了岸。
“你在干什么。”
早幸匍匐在柔软的泥土上,费力仰起头往上看去,眼前是面无表情的霍兹,不远处希尔伯抱臂斜倚在一棵榛子树上,旁边搁着的魔杖顶端点亮了一个柔和的光球,照映着没有入眠的三人。
失败了,完蛋了。
“你所说的落入水中来到这个世界……你是自己跳下去的。”
审判开始,早幸坐在地上环抱双膝,抖得像筛子。这个姿势让她仿佛回到了昨天被救上来的那一刻,但待遇大不一样。
霍兹盘腿坐在她身前,尽量想与她处于同一水平位置来对视,但早幸只是垂着头,毫无生气。
霍兹觉得头疼,他露宿时一向浅眠,即使今日安全得到了保证还是提着神,想着半夜得添点柴火。
结果醒来就看到了本该躺着少女的地方只留下了他的斗篷。当时他慌了神,还以为神的加护失效了,有野兽把女孩给带走或是别的更为可怕的东西来过。
但比他睡眠更浅的希尔伯睁开了眼,示意草丛里有一些留下的线索,然后又指引着他一起赶到了河边。
然后就看到这个人一步一步往河心走去。
就算想相信她是中了夺心咒或者幻术才做出这样的行为也不可能,昨天已经证明了这个人的魔抗体质,诅咒和祝福对她都没用。
就在昨天他还怜惜这个和他妹妹似的误入异乡的倒霉的女孩子……虽然今天知道了她比他大。但没想到这就是个大麻烦。
梅提欧的血白流了。
“为什么?有什么困难的话……我们愿意帮你啊。”霍兹低声说。
“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希尔伯走到早幸的近处,双臂交叉直直站着问道。
早幸第一次发现这个纤细的少年居然这么高,背着月亮打在她身上的影子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没有想过要回原来的世界,请你们不要为我费心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霍兹难得感受到了名为暴躁的情绪,他很想像训最不听话的弟弟那样吼出来,又不敢吵醒不远处的梅提欧和克尔泽。
何况他也没吼过他的弟弟妹妹们,又则这人也不是自己的血亲,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还比自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