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明明歼灭敌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然而伊思达梅尔在此时却不惜爆发劲流,从包围中冲杀出去,并下达了怎么看怎么突兀的撤退命令。
尽管仓促间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习惯于服从命令的精灵战职者们没有恋战,一个接着一个井然有序的退出战场,随后向精灵剑士的方向汇聚,形成一个恍若锥形的阵势,以最快的速度向山脚下方赶去。
重装的战士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去,更不可能分出精力去追赶他们,此时的骑兵团不能简单的说被击垮了,却也没有多少继续战斗的斗志,只是下意识的给气势汹汹的精灵们让开一条道,在目送他们的远去后开始检点起同伴的尸首。
而直到此时,被摔晕过去的亚伦斯才堪堪睁开眼睛。
“我们……”他艰难的起身,环顾一周,或许是脑袋还有些不太清醒,问出了一句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话语,“胜利了?”
回应他的,是理所当然的沉默,以及深深的叹息。
——对于身后战场发生了什么,伊思达梅尔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现在也不会或者说不能去在意。与现在他们必须要去处理的事情相比,些许敌人,哪怕他们能够卷土重来,也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不了再杀一次而已。
毕竟只是些连战职者都不是的士兵,与将要面临的敌人相比,不值一提。
——在神之侧。
这个名词是他第一次听说,法师虽然受限于紧迫的局势,没为向他解释这代表着什么,然而仅从字面意思就能理解这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强敌——有资格立身于神之侧的神职者,恐怕已经超出了上位所能衡量的范畴。
是个强敌。
不自觉的攥紧剑柄,手心略微有些濡湿。
他……在紧张?
这个念头仅仅只产生了片刻,便被他否决——作为一名战士,他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决意,他根本不是在为强敌的到来而在紧张,正好相反,他是在为其而兴奋着!
只要击败了他,一定可以更进一步吧?
至少可以伫立于那道名为传奇的天渊之前吧?
真是期待啊……
在抵达战场前,他的战意先一步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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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思达梅尔那边取得了意料之内的优势局面,然而精灵使团的留守车队,却陷入了意料之外的苦战——说是苦战也不对,完全是一面倒的碾压,无论精灵的战职者们怎么挣扎,都无法避免的一点点滑落名为绝望的深渊。
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人。
一名穿着粗麻质地简陋衣物的光头僧侣。
——苦修士。
教会中受待见程度仅在异端裁判所那帮疯子之上的神职者,作为主最虔诚的信徒,他们抛弃了包括权利、金钱、血缘亲人在内的一切,将自身的一切完全的奉献予神灵,以期死后他们的灵能顺利的升上主的国。
他们这般修行死后能否升入神灵的神国在地上没有几个人能说得清,但不可否定的是,比起一般的神职者,他们的确更受神明的青睐,晋升的速度不仅比普通神职者要快很多,也能掌握很多并未开放的禁忌神术,论战斗能力仅在异端裁判所的那群狂信徒之下,而这很大程度还要归因于长期苦修的他们缺乏真正战斗的经验。
但无论苦修士的战斗经验有多么的薄弱,位阶上的差距却是显而易见的。
在神之侧。
能够有资格立身于神之侧的神职者,论地位仅在神眷者与教皇之下,在位阶上和大法师几乎等同,是以人类之身所能抵达的极限,再往上一步,彻底的超越凡人的极限,就是连诸神也为之深深忌惮的传奇。然而神职者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传奇,任何一个教会中除开以凡人之躯代行神灵意志的神眷者外,历史上最强大的教皇也不过堪堪迈入传奇领域,终归会被时光所侵蚀,终归会被埋葬在岁月之中。
在神之侧,就是神职者所能达到的巅峰。
而精灵使团的战职者们,所需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座横跨不过的巅峰。
对于莫妮亚来说,这不是她第一次与这个级别的敌人遭遇,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是她晋升高阶法师之前的最后一次——职业者的体系虽然简简单单只有寥寥数个阶位,但每个阶位的差别都异常的明显,中阶的施法者虽然处于上位职业者与下位职业者之间这尴尬的位置,但严格意义上还处于下位职业者的范畴,就算以小小法师那得天独厚的优势,了不起也就相当于一名普通的高阶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