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地黑沉沉下来,戴可薇就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慢慢淡出她视线的车子,那么决然没有任何停顿。
她想,这一次的彼此冷静会用多久的时间呢?一个星期,一个月,或是一年更多?越是接着想下去,戴可薇就越不敢想。
风逐渐凌厉起来,冷冷地刮在她的脸上,像是小小的刀片在她的脸上划过一样生疼,随之而来的雨点一滴一滴稀稀疏疏的落在她的头发上,脸上,肩上手上。
她讷讷地往前走了几步,想再多看那辆渐行渐远的车子几眼,风沙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睁不开眼来好好看那后座上的那个身影,一睁开眼车子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妈妈,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淋雨了会感冒的。”
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在身边响起,戴可薇冰凉的手被一只暖暖地肉乎乎的小手握住,她好像被什么触动了心底那个最柔软的地方,低下头来看着那个长的有她几分相似的小孩。
这个小孩,应该是她以后生活里息息相关,不可或缺的人了吧。
戴可薇紧了紧小孩的手,蹲下身子,淡淡笑着说道:“嗯,妈妈带安安回家,给姥姥做饭吃。”
“好耶。”
安安稚嫩又欢快的声音雀跃地想起来,在这灰蒙蒙,冰凉的冬日雨天里,就像是散发着暖意的小太阳一样,让戴可薇的沉下去的心慢慢地又恢复了生机。
戴可薇利用自己在市区买的材料给家里地老人和小孩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老人和小孩都纷纷对戴可薇的手艺赞不绝口。戴可薇的妈妈伍娘不禁有些疑惑,问她为什么以前是怎么也不愿意下厨房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会主动下厨房,还能做出这么美味的家常菜来。她已经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这么可口地饭菜了。
戴可薇听到这些断断续续的叙述,莫名地心酸起来,在她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娘亲了,她的妈妈,因为要帮她带孩子,连菜也不舍得吃,更别说是吃这么丰盛的菜了。她笑言,说是在大城市在外吃饭比较贵,她刚进去的时候没有什么钱,就只好自己下厨。
伍娘听了连连感慨,让她在工作的时候别太拼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戴可薇连忙点头答应。笑着夹了一块肉给她,又夹了一块肉给坐在她身边吃饭的安安,一双手笨拙地抓着筷子,动作还很生硬不够熟练地想要去夹不远处的菜,看到这个景象,戴可薇就连忙帮他夹来了。
吃好了的时候,她便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他和她的妈吗吃饭,安安一边在夸着她的手艺一边使劲地扒饭,饭粒粘在他胖乎乎的脸上很是滑稽可爱。她也会时不时地给他加加菜,叮嘱他慢点吃。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画面,戴可薇的心里突然愧疚起来,她虽然不是戴可薇的本人,却莫名觉得好像就是自己抛弃了他们四年一样,对这样一顿平时在普通不过的家常饭菜,他们却好像有一种吃了满汉全席的满足感。越是这样,她就越愧疚。
不过,戴可薇是打心眼里觉得,她很喜欢这种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感觉,很温馨,很温暖。看她的儿子还有妈妈现在这么满足的状态,她也觉得很满足。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土坯房的瓦砾撑不住这么大的雨势,有几滴雨打在了戴可薇的身上。
感受到雨滴凉意地戴可薇抬眼看了看上面还在漏水的屋顶,顿时苦恼起来,她自己一介女流,也不懂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
“妈,漏水了要不要换个地方再吃?”
“没事,拿个水盆接住就好了,经常这样我们也习惯了。没什么的,可薇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就先回自己的房间吧,我待会自己收拾一下。”
只是看身边的小孩和老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伍娘也是看了看上面的漏口,就继续低下头来继续吃饭,戴可薇也只好不再说,默默起身到厨房找一了一个上了瓷的铁盆,盆底还印着老式的牡丹花样,周边的瓷已经因为年代已久的问题,也被磕掉了许多,露出了里面暗色的铁皮。
等把铁盆接住上面漏下来的水之后,戴可薇又继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看着,戴可薇心里萌生了一种想法,她想,把自己现在租住地房子退了,用最新的片酬再跟荟如借一些钱买一套小房子,把她地妈妈还有孩子接到市里去住,以后自己都能这么照顾他们。
这样,她这个才年过六十就白发半染的妈妈就不用操劳太多了,她的儿子也能有一个比较好的照顾了,这样她就能更放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去。
毕竟在这个破落的环境,她怎么也不舍得。这两个人,是她在这里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晚上,安安到了戴可薇的房间说是要跟妈妈睡,缠着戴可薇说要她讲故事给他听。
戴可薇含笑应道,讲了许多关于古希腊神话的故事。逐渐的安安的呼吸变得均匀,小嘴还在吧唧吧唧着的就睡了过去。
见安安睡着了之后,戴可薇才从自己地房间出来,独自走到门前来,坐在门前的石墩上。山村里的夜晚和城市的很不一样,没有深夜仍旧川流不息的车子,没有彻夜不眠的灯光,没有那么多喧嚣和疲惫。
山村中的夜晚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