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她变了太多,在他的掌控之外。
他完全不清楚她每天在做什么,认识了谁,是开心还是难过。
他的时间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停止了,可是她的,却还在流动。
这半年的长度将他和她完全分隔在两个世界。
他的指尖开始微不可察地颤抖,只能用愤怒和凌厉来掩盖,好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他是那么的,怕她变心。
因为知道自己不够好,因为清楚自己曾经让她怎么样肝肠寸断过,所以不想让她的世界里再出现任何人——毕竟,任何人和他一比,都显得善良温和,只有他,罪无可赦。
虽然陆仰止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也许是一场很艰难的斗争,可是当他亲眼看着她挽住别人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心里那种想冲上去折断那男人手臂的冲动。
他带去的那些伤害他想要亲自弥补。
不需要任何人。
不想,不能,不可以……
这种愈演愈烈的情绪把他磨得快要疯了,陆仰止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一种情绪可以来得像山呼海啸,毁天灭地,席卷过他心脏的每一寸肉壁,刮出血淋淋的伤口。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对面的女人仰头朝别的男人笑了下,还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么简单。
刚要上前,自己的手臂却也被人挎住。 “陆仰止,你叫陆仰止对吧?”乔伊不顾男人眼底呼啸的滔天巨浪,扬起同样灿烂的笑脸,“你也看到了,伯爵小姐想和我二哥一组,你就不要去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这种事讲的是两厢情愿,光你自己希
望有什么用?腿长在她身上,你还能把她困在你身边不成?”
陆仰止震开她的手,俊脸冷漠,“你也知道这种事讲的是两厢情愿?” “可是你这样拒绝我,我很没面子啊。”乔伊揉了揉被他甩得发痛的胳膊,委屈巴巴地一瘪嘴,“我二哥人很好的,又不会把她怎么样……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她,那你跟我一组也一样呀,我们四个人可以
一起走,你也能光明正大地看到她,成交吗?”
陆仰止的脚步忽而一顿,回过头淡淡睐着女孩的脸,若有所思。
乔伊咧着嘴笑。
唐言蹊就站在不远处,听到头顶落下温润如玉的嗓音,“伯爵小姐,你不舒服吗?”
她一怔,抬眸对上男人担忧的视线,其中的温柔专注突然和曾经另一个人的视线交互重合,她恍惚了下,摇头,“没有。”
“可是你——”
“我没事。”她很快打断他,比上次坚定,也不留余地,“只是有些困。”
对方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酒杯,礼貌又客气地问:“我送你回山庄休息?”
从春狩晚宴开幕到结束,他们一行人都宿在山庄里。
唐言蹊习惯性想摇头,可是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又吹了凉风,脑袋一阵阵的发胀,她最后还是道:“那就谢谢二少爷了。”
“叫我Lance就好。”
女人闻言的刹那,瞳孔有细微的缩动。
她眸光闪了闪,看向他,“你的名字?”
“算是吧,一个昵称。”男人笑道,“叫名字显得太见外,我家里人都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