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熠珩把伞放在出电梯处的存放台上,掸了掸身上还未融化的雪花,抱着白鸢尾,朝走廊中间的病房走去。
“咚咚咚”,他轻轻敲响病房门。
开门的是商承硕。
看见站在门口的霍熠珩,他怔了一瞬,侧身轻轻叫了在病房中另一人:
“薇姐,熠珩来了。”
满目哀愁自责凝视着病床上少年的妇人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辛苦伯父伯母了。”霍熠珩带着几分疏离向他们道谢。
商承硕和言薇连连摆手,急切说着“不辛苦”。
他们其实更自责。
商承硕自责于自己当初去那个福利院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再多调查一下。
也许,也许多调查一下,就能把他流落在外的孩子带回家呢?
言薇更是自责到对自己生了厌恶。
言洛从出生开始,就遭受的所有苦难,可以说都和她这个母亲有关系。
只是他们都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太过于苍白无力。
尤其是,在确定言洛醒不过来,一夜白头的霍熠珩面前。
他们更是没有资格。
“伯父伯母回去吧。”霍熠珩听着两人拒绝解释的话,并未有任何表示,“这几天我守着言言。”
当初同意言薇和商承硕,在他不在的时候守着言洛,也不是因为霍熠珩接受了商家人。
只是和护工相比,他们对言洛会更尽心,也会在发生意外的时候,第一时间保护言洛。
言薇和商承硕就是再不舍,也知道自己在霍熠珩面前,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只得离去。
目送着言薇和商承硕进入电梯,霍熠珩才收回视线。
他进了门,把手中包好的白色鸢尾放在进门的柜子上,脱了外套挂在门后,才重新拿起鸢尾,走到床边。
病床上,银白发丝长到肩膀的少年双眸紧闭着,有几分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是做了一个好梦。
霍熠珩怔愣在原地站了好久,久到视线都已模糊,才恍然回神。
他把鸢尾放在床头柜上,拿了酒精进了病房的卫生间。
洗过脸,又给手消毒后,才出来。
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床边,霍熠珩伸出手去勾言洛边长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