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大伯母,这是冯侍郎,也是钦差大人。这一次回来之前,我们家的楼船坏了,为了不耽搁时候,我们就跟钦差大人坐官船一起回来了。”上官滢滢携盈地跟张大太太说道。
上官家的族长上官建行,也就是上官滢滢的大伯父忙拱手道:“多谢钦差大人援手!”
冯嘉靖淡然点点头,“我也是顺路。”然后看着上官滢滢道:“什么时候回京城,派人去苏州城的知府衙门说一声,我就住那里。”
他这番摆出钦差的身份,摆明了是要给这姐弟俩撑腰的意思。
上官家的人如果打量只有这没长大的姐弟俩回来,就想占他们的便宜,打他们的主意,可要问他冯嘉靖答不答应。
上官建行越发恭敬,忙道:“大人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了,等这里的事了,我就亲自去知府衙门知会大人。”
冯嘉靖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张大太太这才拍了拍胸口,道:“这冯大人好大的架子,吓死我了。”
“大伯母,冯大哥最好了,一点都不吓人。”上官景辰忙道,口齿很是伶俐。
“是冯表叔。”上官滢滢横了他一眼,这小辰,还真的叫上“哥”了。
上官景辰对她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你叫表叔,我叫大哥!”
张大太太看着以前话都说不出来的上官景辰居然能跟上官滢滢斗嘴了,喜得眼泪都出来了,哽咽着道:“想是你们娘亲有灵,见你们要来接她,就让小辰的病全好了-再敢说我们小辰,我拿大耳刮子打他!”
上官滢滢笑着和张大太太一起往他们大宅的角门走去。
上官景辰跟上官建行一起走在后面。
一路上,张大太太跟上官滢滢说个不停。
她自从接到京城的消息,说上官滢滢姐弟俩要回苏州城接回他们娘亲朱婉清的灵柩,就开始在家里准备开了。
移灵可不是说移就移的,惊扰死者是大不敬,因此要心从事。
从请阴阳先生穴日期和吉时,到准备抬灵人,还有纸马车轿,以及上供的茶果点心,给城隍土地的旌表,方方面面都帮上官滢滢姐弟俩打点好了。
上官滢滢感激地对张大太太道:“大伯母,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还要忙多久!”
“这么见外做什么?”张大太太抹了抹泪,叮嘱她道:“移灵是好事,但是分宗就不必了,回去记得劝你爹,不要被你那个后娘蛊惑了,分宗可是那么容易的?”
上官滢滢点点头,她也不想分宗。
如果真的分了宗,她爹就真的要无法无天了,总得有人在上面压着他。
姐弟俩便先在他们以前的大宅住了下来,先要焚香沐浴,念经三天,第四天才能正式移灵。
深夜,苏州城外上官家祖坟旁边一个些庄里,一灯如豆,一个络腮胡子、粗眉大眼的男子立在窗前,背着手,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一个黑衣人在窗前单腿跪了下来,低声道:“五爷,朱夫人的坟前有人暗中守着,没法做手脚。”
窗前那人正是四大国公里面李家的李五爷李培盛,他垂眸看了看面前的黑衣人,沉声问道:“还是不行?”
地下单腿跪着的黑衣人曳,很是懊恼地道:“从接到五爷消息开始,我们兄弟就开始准备,但是朱夫人的坟几乎是一夜之间被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更别说送东西进去了。”
李培盛吁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他在京城一听到上官建成要给过世的原配妻子朱婉清移灵,大吃一惊,立即飞速从京城赶到苏州城,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朱婉清的坟墓被守得严严实实,除了苏州城的衙差,还有从江湖堂口请的保镖,以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明卫暗卫,竟是把一个不大的坟墓围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五爷?怎么办?”那黑衣人抬头,觑着眼睛看着李培盛,等着他拿主意。
李培盛沉吟良久,道:“也许是天意,所幸这一次只有那姐弟俩来了,而且他们未必会开棺,我们静观其变吧。”
窗前的黑衣人应了一声,行礼离去。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斋戒三天,又在佛前为娘亲念了三天的往生经,终于到了第四天,要给娘亲移灵的时候了。
姐弟俩一大早起来,又焚香沐浴,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换上全新的白色中单,白色孝服,外面穿着麻衣。披麻戴孝,跟着上官家的族人,还有吹鼓手、抬灵人,以及开墓人,浩浩荡荡来到朱婉清的坟墓前。
朱婉清是十年前过世的,就葬在上官家的祖坟。
坟墓不大,圆圆的一个土包,坟上打扫得很干净,一根杂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