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建成也想了起来。
当年他们家还企图插手国库内营的生意,但是几次竞标,都被人以多一两银子的价格唰了下来,让上官建成气闷不已。
后来赵大掌柜劝上官建成不要盯着皇宫内库那芝麻大点儿的地方,让他把眼光放长远,宽广一些,以整个西昌国为秤砣,称量他们上官家的产业。
一番话说得上官建成跟着激动起来,立即让刚刚投奔而来的赵起富做他们家的大掌柜,总管他所有生意。
上官建成的经商眼光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大富大贵是不够的,只能行进益。
后来赵起福做了上官建成的大掌柜,朱婉清又变卖了一部分嫁妆凑够本钱,赵起福才能给上官三房以钱生钱,一直做到现在这样规模的大生意。
而季家,说不定比他们上官家还有钱,怎么会见到上官家赔银子就息事宁人呢?
上官建成将心比心,若是他和张氏的儿子被人打死,他是拼着全部身家全不要,也要将对方打死打残!
这样一想,他更害怕了,忙拉着赵大掌柜道:“赵大掌柜,我们还是跑路吧!京城我们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
赵大掌柜一边暗骂上官建成没骨气,也没胆识,连上官滢滢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家都不如,一边道:“跑路是没法跑的,长公主要是迫于季老夫人的哭诉,一旦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要是皇后杨玉昀出面,那就真是洒下天罗地网了。
“那怎么办?你刚才不是说有法子吗?”上官建成已经快绝望了,尽最后一线希望紧张地问赵大掌柜。
赵大掌柜捻着下颌的山羊胡须,耷拉着眼皮,不敢看上官建成的眼睛,嘟哝道:“法子确实是有的,看老爷您能不能做得出来了。”
“你说!我一定做得出来!”上官建成声音洪亮,只差拍胸脯了。
“那好。”赵大掌柜见火候差不多了,笑眯眯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转头对上官建成道:“老爷,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抢先去大理寺告那季大陆一状,他欺人妻室,败坏民风,十恶不赦带,还顺带告季伯爵纵子行凶,给长公主和驸马爷,皇上,皇后娘娘抹黑。”
上官滢滢听到这里,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在袖子里对着赵大掌柜的方向比了比。要说忽悠人的火候,她是远远不如赵大掌柜。
上官建成果然惊喜万分,连声道:“那就告!告死他丫的!”
“老爷!”张氏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叫了上官建成一声。
上官滢滢却不容张氏打岔,马上道:“爹爹,季家背后的靠山太过强大,咱们家如今您又把我外祖家给得罪了,一个帮手都找不到,赵大掌柜这样提议,也是为您好。”
“好什么好了!”张氏见上官建成眼看就要被说服了,着急说道:“老爷,您去告季伯爵,是民告官,是要滚钉板才能告的。您上了年岁,受得铁钉板吗?不如这样……”
张氏瞥了上官滢滢一眼,“不如让小辰代劳,小辰虽然年纪小,但是是男孩子,理应为父分忧。”
她知道上官滢滢不会同意小辰去滚钉板,所以最后肯定得是上官滢滢自个儿去滚。
没想到上官滢滢笑着曳,“太太,是您被季大陆羞辱,我爹才错手打死季大陆。只有我爹才能做原告去大理寺告状。若是小辰去滚钉板,凭什么啊?他既不是原告,也不是您生的,凭什么为您滚钉板呢?您说是吧?再说,就算我们同意了,大理寺卿也不会同意的,不然国家律法就成了废条了。”
张氏被上官滢滢堵得说不出话来,回头又劝上官建成:“老爷,您不必为我出头。那季大陆也没有占我多少便宜,如今他死了,咱们就算了。人死如灯灭,何必斤斤计较呢?”
上官滢滢不等上官建成动摇,马上反驳:“太太,话不能这么说。如今不是我们不放过季家,而是季家不放过我们。听说季伯爵和季老夫人到长公主府里哭啼,现在他们一行已经进宫寻皇后娘娘撑腰去了。”
“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马上去大理寺告状,等季家找好宫里的靠山,我爹很可能就会被斩立决,为季大陆偿命!”说着,还做了一个手刀迎风而斩的手势。
上官建成立马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地。和斩立决相比,滚钉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上官建成面露喜色,一叠声地道:“滚钉板!滚钉板!我去滚钉板!”
张氏听得心中一抖,飞快地瞥了上官滢滢一眼,垂下眼睫,盖住满腹心事。
上官滢滢目的达到了,屈膝福了一福,“赵大掌柜,事不宜迟,咱们去大理寺递状纸吧。”
赵起福点点头,“我马上就让人准备状纸递上去。老爷,您跟属下去商院,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上官建成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