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便不再言语。
张氏的话,后来也传到上官滢滢耳朵里。
她只笑了笑,没当一回事。
她跟赵大掌柜的看法是一样的,但是她的自信,来源于前世十年的经验,而赵大掌柜,却完全靠的是他自身的目光和阅历,自然比上官滢滢更高一层。
张氏如今见花灯依旧,想来赵大掌柜也是支持的,就不再提这茬,只是尽心招待今天来的女眷。
上官家相与的人家,大部分都是皇商,不过今日公侯将相这些人家也有人来看灯,但大多数都是来的偏支旁系,只有永兴侯府和朱相府,来的是正主。
上官建成一早就拉着司徒炀倾帮他一起待客,逢人就笑说:“这是永兴侯府的世子。”
他一说,大家就知道这就是上官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了。
朱家的是和上官滢滢同辈的大少爷朱明晨,他是和冯嘉靖一起来的。
冯嘉靖说是刚从朱家出来,顺路就过来看了看花灯,顺便感谢上官家救了他家的亲戚,但也只在后院走了走,就告辞离去。
彩桑进来回报的时候,跟冯嘉靖在门口擦肩而过。
“太太,刚才姚大小姐要花灯,二小姐帮她去够,结果掉下水,大小姐救了二小姐,又救姚大小姐,受了凉,这会子起不来了,想向太太告个罪,今儿就不来了。”彩桑躬身行礼说道。
张氏惊道:“滢滢着凉了?刚才请了大夫给飘香和姚大小姐姐诊过脉,我正想着等滢滢来了,让他给滢滢也诊诊脉呢。”
“滢滢病了?”司徒炀倾听见,忙走过来道:“我跟大夫一起去吧,我娘还有些东西捎给滢滢。”
张氏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司徒公子跟我来,我也要去看滢滢的。”并不放他一个人去。
冯嘉靖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没有继续停留,还是扬长而去。
他回到自己家里,将他从户州带回来的一些信笺证物找了出来,放到书案上看了看,手上握紧了拳头,下颌绷得更紧,目光如剑般,恨不得要在那几张信笺上扎个洞。
真是不知死活。
居然真的把手伸到上官府了……
“……不等了,管她们背后是谁,收拾了再说!”不知怎地,冯嘉靖不想再放长线钓大鱼了。
他起身,将剑影叫了过来,低头嘱咐了几句话。
剑影霍然抬头:“姚奇瑾和姚乳娘都是假的?!”
冯嘉靖缓缓点头,“……吩咐下去,将状纸递到顺天府。——拿人。”说着,冯嘉靖提笔一挥而就,草拟了一份状纸,列举了姚奇瑾和她乳娘的假冒之处,递给剑影,“去吧。”
剑影看也不看,将那状纸折起来,揣在怀里,马上离开了。
入夜,寒风呼啸,正月的西昌国京城冰冷刺骨。
上官滢滢裹着被子睡在暖阁的暖炕上瑟瑟发抖。
虽然及时泡了药水澡,喝了一碗义兄得来的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烧了。
她睡得很不安稳。
水底的情形不断在她面前涌现。
幽暗的水底,先是弟弟含笑的面庞,用力一推,让她浮上水面。
她转身游过来,抓住那人的手,那人的脸突然变了,不再是弟弟含笑不舍的面容,而是妹妹上官飘香惊慌失措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