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颜清听见街上行人的议论声很快转到自己身上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心念电转。知道要马上扭转颓势,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滢郡主,我今天拦住你,只不过是提醒你要小心南疆国那边。你爹去了南疆做质子,人生地不熟,可要多多联系才好。”
“我爹去南疆做质子,是有国书做倚靠的,不劳二公主费心。”滢滢一口不回绝,不想上孙颜清的套。
“我只是提醒你一声,南疆的皇后也是东临公主。”孙颜清一幅主动跟滢滢交底的口气,“只可惜,你娘跟你爹和离了……”
听孙颜清的口气,他们的目标,原本应该是算计朱婉清吧。
因为在他们看来,顺宏帝心中,孙建成的地位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孙煌宇,小辰最多排第三。
不管顺宏帝怎么想,他们肯定有法子让孙煌宇去不了,那只有孙建成和小辰了。
而这两人当中不管谁去,朱婉清都会跟去,朱婉清一去,成王府的顶梁柱倒了,皇后杨玉韵那一派可以不战而胜。
滢滢抿着唇,看了看正眼神闪烁打量她的孙颜清,在心里哂笑。
皇后杨玉韵自以为事事尽在掌握,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孙建成曾经对朱婉清做出过那样狠毒的事,早已经磨损了两人的夫妻情意。
在看透了顺宏帝的心思之后,朱婉清断然跟孙建成和离,并且带走了小辰,这样不仅小辰不用做质子,连孙建成去南疆,朱婉清都不用去了。
只一个“和离”,让皇后杨玉韵的谋划扑了个空。
当然,也许在皇后杨玉韵那一派看来,他们至少已经成功瓦解了成王府,所以也不算是失败了。
“我娘和我爹不合,与其勉强在一起,还不如和离的好。我们做人子女的都不在乎,二姑姑不要替我们操心了。”滢滢勒了勒马,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孙颜清的大车,打算从旁边过去。
孙颜清从车里探出头,看着从她车边走过的滢滢道:“滢郡主,你难道不为你弟弟着想吗?你娘和你爹和离,最受损害的,是你弟弟啊!”
滢滢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孙颜清见滢滢不理她了,更觉得无趣,撇了撇嘴,道:“我是可惜你们姐弟俩,继母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娘也真是,不能为了子女再忍忍你爹再不堪,你们成王府只要有你娘就无碍了。”
“你真看得起我娘。”滢滢笑了笑,不打算跟孙颜清说下去了,“也罢,你们觉得高兴好。”说着,勒马往前奔去。
孙颜清觉得自己总算是扳回一城,目光一直盯着滢滢远去的背影,微微地笑了。
姑娘,咱们俩的大戏才刚刚开始呢,不是你不回应,能置身事外的。
滢滢回到家,先去朱婉清的烟霞阁说了今天去送孙建成的事。
朱婉清点点头,道:“上了船好。”
听滢滢说了孙颜清也去送行,后来还故意说那些话,朱婉清皱着眉头道:“这姑娘是疯魔了,难道真的打着笼络你爹的主意,我都要忍不住劝她别白费功夫了。”
滢滢失笑,道:“人家愿意呢,咱们干嘛去敲碎她的美梦。”
“也是,别管她了,说说咱们家吧。你十月要出嫁,冯家今天来人了,让我们去量新房的尺寸,看看那些家具要如何铺陈。”
按照西昌国的规矩,男方准备新房,女方要准备全套家具和床上铺盖送过去。
讲究一些的女方家里,那些床啊,柜子啊,都是从姑娘一出生开始准备木料,等到了定亲之后,确定家具样式,然后等请期之后,去男方的新房量尺寸,开始正式打造家具了。
一张精工细作的拔步床可以耗时三年功夫,差一点的也要一年。
滢滢陪嫁的这张床是定亲之后才开始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岭南红酸枝木,拿着银子没处买去。
朱婉清倒是在滢滢出生的时候给她预备好木料,后来都在他们从江南搬到京城的时候,带过来了,堆在这府上的库房里。
为了赶婚期,朱婉清出了双倍工钱,请了数百个能工巧匠一天两班倒,不间歇地打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