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山探寻一遭,回来禀报:“密道中有一密室。密室中珍宝熠熠,围绕一座玉床。床上一具女尸,青衫裹身,乌发犹在。”
李嘉世听闻,带着王府医官褚逢春亲自前去查看。
从假山一路往下,尽是窄道,只可一人通行。密道中不点烛火,隐隐以夜明珠光照耀。孟明山直言:“您瞧,这西林王真是奢靡到头了!一个密室,居然都用这么多夜明珠照明!”
李嘉世也惊得目瞪口呆:“暗夜发光如月光,又是这么大的口径,宫中都没几颗。”以手触之,暗暗默数,一路走过,竟有六十多颗!
越往里头走,温度就越低。通过一道狭缝,一下子豁然开朗,犹如一个山洞出现在眼前。山洞的顶部,璀璨宝珠层叠落,悠然泛光如星河,整个山洞都被一种珠光宝气笼罩着。
那宝石顶的盖子下面,铺着一张冰玉床,还在散发阴阴寒气。冰床上躺着一具女子尸体,以白绸子覆盖。
那女子果如孟明山所言,装扮清凉,浑身素裹,不见金玉之器,虽已过世许久,干燥脱水,但幸而有冰玉床驻颜,容貌栩栩如生。
孟明山道:“殿下,这女子,按岁数看,莫不是王妃吧?”
李嘉世早有准备,问道:“褚太医何在?”
褚逢春收了他那被珠宝迷得目瞪口呆的表情,慌张回答:“殿下,我在这呢。我来了。”他在那冰床上探了一探,就开口先说一句:“殿下,逝者已生育。”
“已生育?你怎么看出她已生育?”孟明山纳罕道,“你又没解开她的衣裳看。”
褚逢春白了孟明山一眼,道:“你个粗汉懂什么啦?北凉女子生育后,都会在产妇和婴儿手上各佩戴一环六彩手链,分别代表‘康健体、多金命、好运来、多智能、父母全、友邻贤’,这女子左手已佩戴,因此不须验身就可知。”
李嘉世微微笑道:“青莲太医在西北行医二十余年,咱们的逢春太医也深得真传。不仅医术精湛,更是个西北通啊!”
褚逢春道:“殿下不要打趣我。”
孟明山道:“按照咱们的推测,这女子是北凉人,又已孕,更是能被藏在这西林大院的密室中,看来十有八九是王妃了。——这西林王也是,王妃都过身了,怎的也不给穿戴起来,就这么一身素衫躺在这里,实在是可怜。”
李嘉世道:“你看她衣裙尚有血迹,可见死时分娩时间不长。我想,王妃应当是分娩不久,王叔就将她挪到了密室中。后来,陛下下旨削爵抄家,西林王来不及带走王妃的尸身,西林大院就被孟元帅重兵把守。他没能再回来,自然也就没能再给王妃妆奁。”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褚逢春举手道,“他能给您半夜画图送信而无一人发觉,想必回西林大院也不成问题。他有很多办法可以来看王妃——别说是看,他带走王妃,也不成问题的。”
“你的意思是?”
“他保持王妃刚过身的样子,又画出密道所在,也许正是为了让您揭开王妃去世之谜——也许,王妃的死因,是西林王身上最大的秘密。”褚逢春看着李嘉世,小眼睛里露出一丝求奇的光芒。
“所以,你觉得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李嘉世觑着褚逢春,问道。
“解剖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