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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杨今还是抬手接过。咬下,肉的香甜被眼泪的苦涩盖过去。
体面、礼貌、克制与疏离,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离开烧烤店的时候,梁也抢先付了单。
他说一顿饭钱他还是付得起的,又说:“谢谢你帮我妈安排床位,该还你的我会还你,我不想欠你的。”
上海的冬天比哈尔滨温和太多,可此刻微弱的冷风也好像要将杨今刮倒。梁也正在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这么残忍的话。
上一次梁也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还是五年前最后一个在梁也身边醒来的早晨,他赖在床上不想动,梁也就把他双手捞起来圈在怀里,让他挂在他身上,带着他去洗漱。
嘴上训他的话好温柔:“你是小兔子还是小猪啊?懒死你得了。你不会到一百岁还要我抱你起床吧?哟,还噘嘴,你不乐意了。好好好,一百岁也抱你。”
杨今紧咬着嘴唇,他知道该走了,可他不舍得。这一走,就真的不再有瓜葛了。
他急忙又问:“你……你晚上就睡医院的陪护床吗?会不会睡不好?”
“凑合凑合能睡。”
“你要不要转到澳门友好医院?那里条件比较好,那是我在澳门的亲戚投资的医院,我介绍过去的人,在那里治疗都不需要费用。”
忽然想到什么,他立刻补充,却又语无伦次:“跟我爸没关系的,那个亲戚是我二爷爷,他……他之前不怎么看得起我爸的,你……你别介意。”
梁也点了一根烟,皱眉道:“不了吧。”
“不需要费用的话,怎么还你呢?”梁也又说了一次,“我不想欠你的。”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钱债易算,情债难还,梁也不想再跟他瓜葛不清了。
杨今点点头,说:“……好,那再见。医院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联系我。”
梁也点了下头,算作说过再见。
杨今没有看他,马上转身走了。
一秒也不能多待了,因为一转身,眼泪就流下来了。
是上海的风太冷,不是他真的想哭。梁也不想恨他,却也爱不了他。但梁也不恨他,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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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杨今拼了命地工作,除了工作和睡觉,不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分神。
在除夕那天,他去看望过刚手术完的孙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和梁也有过交集。
那天他和梁也也并没有说什么话,梁也送他出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路沉默,最后还是说的那句,钱我会尽快还你。
钱。
可是杨今不想要钱。
春节七天,杨今在家里一刻不停地画图,唯有工作才能让他麻痹自己,不去想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