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疼。
但能有戒同所里的电击棒疼吗?能有从楼顶跳下来砸在地上疼吗?
为什么那天在铁索大桥下,不问问他:你为什么更害怕?你在怕什么?
为什么除了“叫杨今的男生,戴眼镜,高二的,白白瘦瘦的”,就再也不了解他。
为什么一开始要救他,为什么救了他又不负责到底。
东北的冬天远未结束,梁也吹着冷风发着烧,定定站在一单元楼下,细数自己的罪状,最终发现罄竹难书。
再次跨上自行车时,梁也已经失去判断能力,他循着本能往前骑,停下来时发现自己出现在杨今旧家的大院儿门口。
就是在这里,他对杨今说,所以你要小心一点,好学生。
也是在这里,他骗杨今说,他愿意去看他的钢琴比赛,然后跑走。
前后矛盾屡次出现在他身上,矛盾的结果却需要由杨今承受,他真是坏。太坏了。
那个曾经能看到杨今弹钢琴的窗户,此刻是黑的,没有人。
梁也怀疑自己烧得太厉害,以至于这两天的经历都不是现实,其实杨今照常在上学,没有消失。
好冷,北风冷,身上也冷。即使不想走,求生的本能也再告诉他,他必须去到一个暖和的地方了。
梁也跨上自行车。
“哎,你是……”
忽然,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
梁也回头,看到一位编着麻花辫的女孩儿,觉得有些眼熟。
他脑袋里一团浆糊,花了很久才想起来,她是不久前在三中校门口碰到的女孩儿,和杨今住在一个大院儿的,叫姚文静。
姚文静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试探着问:“你……你来找杨今?”
听到这个名字梁也心就莫名一紧,他忙问:“他在这儿吗?”
“他很早就搬走了,你……你不知道?”姚文静不信任地看着他。
上次在校门口见姚文静,梁也谎称自己是杨今的朋友。而如今,作为他朋友,竟然不知道他已经搬走,当然惹人怀疑。
但面前的女孩儿是他唯一的信息来源了,梁也硬着头皮继续问:“他这两天没去上学,是吗?”
看姚文静仍然防备的眼神,梁也找补了一句:“我找他有事儿,找不着人了。我刚到他新家看过了,没人,我就来了这儿。”
“你……”姚文静顿了顿,忽然问,“你是三职高的吗?还是什么……小卖店的?”
梁也一怔。
姚文静瞬间改口:“算了。”
梁也意识到不对,忙跳下自行车,问:“怎么了?”
她又问了一次:“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