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了,商容洲与秋霜两人站在一处院子门口。
视线不是很好,商容洲打量着眼前的院子,一处典型的江南小宅,青砖黑瓦,门头上挂着两串长长的辣椒串。
站在商容洲前面不过半步的秋霜立在门口。秋霜想敲门的手却不敢敲下,商容洲心细,宽慰她:“多年没见到你爹娘,这是近乡情更怯?”
秋霜叹了口气,她回眼看商容洲,眼中波涛汹涌,承载着无数思念:“是,这么多年一次也没回来,想念爹娘……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得长大之后的我,毕竟我走的时候很小。”
秋霜的声音里是俱是掩盖不住的失落,秋霜既期待着与父母的重逢,又害怕相见之后父母已经忘却自己。
商容洲也不知道该怎么再接着安慰秋霜了,她拍了拍秋霜的肩膀便没有再出声。秋霜握拳的手紧了紧,又紧了紧,最后还是指关节敲向了家门。
从门里面传来稚嫩的声音:“谁啊?”
“是我,喜登。”
喜登,秋霜小时候的名字。
“喜登是谁?”稚嫩孩童声又说:“不认识。”
秋霜一下子就泄气了,她回身拉着商容洲的手,失魂落魄的往路上走:“殿下,我们走吧。”
商容洲咽了咽口水,她看着秋霜失落的脸:“会不会是他们搬走了。要不我们回头去问问你爹娘搬去了哪里。”
秋霜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走吧,去问问。”商容洲还是想再问问,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就算是她爹娘已经搬走了,那现在住在里面的多少也能知道她爹娘的下落。
商容洲拉着秋霜的袖子要带着她往回走,谁成想到秋霜却是第一次抗拒了商容洲。她把自己的袖子从商容洲的手上抽出来,秋霜对着商容洲露出很难看的笑容,她在竭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很平常,秋霜想着,既然现在已经失去了下落,那就……
正想着门从里面拉开,随机而来的是一声带着惊喜又十分惊讶的声音:“登喜?是登喜?”
听到这声明显苍老的声音,秋霜猛地回头,对视上一双浑浊双目,秋霜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秋霜对着佝偻着腰的中年男人哭着跑过去:“爹!”
秋霜跑到中年男人的面前,一直说着自己“不孝,没有回来看他们”这种道歉的话。
父女两个正在抱头痛哭,从门里头又跑出来一个妇人一个孩子。
秋霜泪眼婆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妇人,她哭腔着声音叫着:“娘……”
“哎!”妇人也跑过来,紧紧地抱着秋霜:“登喜,真是你,登喜,娘想你想的实在是太苦了!你这么多年娘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
站在远处的商容洲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商容洲仰起头,强忍住自己要哭的眼泪。
商容洲四处观望着,虽然她也不想打破父母与女儿之间重逢的温情,但她们毕竟是逃进来的,若是被那些守卫抓到,没什么好结果。
商容洲迈开步子,她走上前,最终还是打破了温情:“要不进去再说吧,时辰不早了。”
商容洲的话提醒了秋霜,秋霜一抬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她又哭又笑道:“是啊,我们进去吧。”
爹娘领着秋霜进去,商容洲看了一眼一直楞在原地的小男孩,她对着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小男孩冲着商容洲机灵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的也跟着进去。
……
“对了登喜,这是你的弟弟,叫狗蛋儿。”
“噗——”商容洲刚喝下去的水就要喷出来,她硬生生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水从自己的口中吐出来。
坐在一边的秋霜也是忍俊不禁,她看向小男孩,小男孩正朝着自己在笑,秋霜问小男孩道:“狗蛋儿,你今年几岁了。”
被叫做狗蛋儿的小男孩先是害羞了一下,而后他对着秋霜露出稚嫩的笑容,小男孩回答秋霜的话:“我今年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