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咯噔一声,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一堆缠绕得诡异神秘的蚯蚓在枕头底下蠕动的情景,猛地翻起身来蹦下了床,看着毫无异样的枕头犹豫再三,咬咬牙一把扯开软枕丟得极远,她已经做好一看到蚯蚓就大叫救驾的准备,不想却看到了枕头底下压着的是一本黑得红亮的书。
这书……是之前那本书?
侯三儿走的急,想来这本书混乱中压在枕头底下没被一起收走。人吓人会吓死人,自己吓自己……大概就是自己这样一惊一乍的吧……
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神经质地自嘲笑了笑,挠了挠头,随即伸手便去拿那本书。相比之前墨黑中隐约带红,现在书面的红却有点像是红墨水一样盈透,整本书从棺材黑木一样的颜色变得明亮了些。
烫!
她脸色一变,被火焰烧过一样猛地缩回手,有些惊恐地摊开五指,粗略看了眼没有发觉异样,双手贴上脸颊却能感觉到是刚刚被温水浸泡过一样的热度。
什么鬼?
连鲤顿时傻了,心底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看着那本书的眼神有些警惕,然而终究敌不过内心的强烈的狐疑,捏紧拳头又放松几次,下意识没有喊叫让外面的宫人们进来,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快速点了一下书皮。
温温热热的。好像又没那么烫……
她趴在床边,眼见好像没什么近在眼前的危险,又满是好奇地拿两根指戳了一下,这次停留的时候稍微长了些,指尖能够感觉到书的封面真的有一种发烫的感觉,只不过她之前毫无防备直接拿的时候吓了一跳才会下意识觉得烫得过头。她小心地适应着这书发热的温度,几乎像是拔老虎牙齿一样心跳砰砰加速,下意识地顺势翻开了第一页。
总不会是被自己焐热的?
然后从书里面钻出一个水灵灵的美男子执手相看无言泪眼相携相知随后策马天涯?
啊呸。想多了吧。
她迅速吐槽起自己泛滥的想象,皱着眉,继续思索道,发热的封面……
为什么会发热呢?难道这书其实是个暖手壶?
啊呸……内容好像没什么不一样……还是那两行……不对!
她脸色刷地一下变白,手指颤颤地摸着第一页的那几行字,圆润的眼睛睁得极大,唯恐看错看漏了手下的墨字。
[想不想拜见神秘名师、修炼无敌功法、武功纵横天下、逍遥翩然、万人之上?]
[欲知详情,请看下页]
这是书上原本唯有的两行字,在泛黄的页面上孤高地显露着自己的身姿,隐晦而嚣张
[欲知详情未有情,请看下页无续页。戏乎?愚乎?——天锦五年十月,无名。]这是她一时兴起瞎写的,字迹结构圆润稚嫩。
可是下边这几个是什么时候有的!谁写的!
她艰难地看着,一字一字,满脸的惊奇,口中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要想练个神功拯救个世界当当超……人(什么东西?草人?),老子(是老头子?)自然会教你,唧唧歪歪……个什么?诶诶诶诶?!(这人怎么这么粗鲁!)”
她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心里的惊恐早就消散无影无踪,然而满心的荒唐之感仍旧沸腾。努力静下心梳理了一下,才发现可能是明白了因为这内容是出于收徒的目的(虽然还是觉得不能信什么人收个徒弟能整到皇帝床上去),思索一番这书的相关记忆,理了理这书出现的前后线索,连鲤这才得出了个不可能的结论:
难道……是要写上去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有些小兴奋,手心紧张得都出汗了,立马下床小跑取了笔墨来,皱眉思索了好久,才犹犹豫豫写了一句回话:“你是谁?”
她的手有些发抖,字也写得歪歪扭扭。这句话若是以徐子卿的目光来看,估计要涉及一堆神殿理论,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的自我折磨的精神拷问。然而此时的情况太过玄妙,她不由得不认真地提出第一个问题,然后再很是严肃地盘腿坐在床上,摊着第一页目不转睛地盯着,等了等,发现没有回应,伸手摸了摸,书面的温度似乎根本不存在过,已经变成了如皮革一样的冰冷,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智商出了问题。
啊哈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呢……她咧嘴傻笑着,努力不去想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哈哈哈大笑三声缓解了一下尴尬。
“人长得不好看就算了,怎么的脑子还这么不好使?”她心里的反面情绪心底暗骂着自己。
可是书上的字真真切切的在你眼前呢。她心底另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噢,可能是我瞎了。”连鲤耸耸肩,无聊地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作翻滚挣扎状:“啊我看不到了看不到了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