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指工作,也不是指朋友关系,”他说,“何皎,只私人生活,你觉得我如何?”
何皎的口气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钟樊深道:“为了更接近你。”
她瞬间愣住了,睫毛轻颤,却又极快地皱眉。
何皎笑着轻呵了一声,“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就在不久之前,钟总还有意向将众深的股权部分转让出去?甚至不惜力排美国方面的异议,又冒着被夺取公司控制权的风险,我以为钟总与对方的感情,一定不错。”
其他人不知道,她又怎会不知道。
公司管理层的异动,美国方面对上市控制的野心,所有人都不解钟樊深当初的决定,可是八年了,她足足注视了他有八年,她如何能不知道。
八年。
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身边呆了八年。他都没有发觉她的心思,那一定是因为他不爱她。可如果他早就发现了她的心思,一直视若无睹,偏偏却在感情受挫时,将她摆上了替补位置。
那一定是因为这个男人不仅不爱这个女人。甚至压根看不起她。
她早知他有异地女友,就在美国,是他恩师的独女,是昔日中大的同窗,是一起共享青春记忆的青梅竹马。所以,他才拒绝了柯畅曾经疯狂的追求,柯畅那样骄傲执着的人,今朝酒醉却依旧因这段往事黯然神伤。
那个时候,她还只不过是柯畅身边的一个小小助理,旁观着柯畅的一腔热情浇灭化烟,她躲在一边,千万次叮嘱自己引以为戒,不可越线。
钟樊深,这三个字,于她何皎来讲,从此,便只是一个上司称谓。
对他有意,是她的无心之失。
她原以为只要她约束自己,便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心思。可是,即使柯畅没有当面点破,却早已看了出来,甚至郑泓,也曾拐弯抹角地与她提点过,钟樊深并不是单身。
别人怎么样都好,何皎总想,只要钟樊深还不知道,她便可以一直将傻装下去。
就在刚才,她不是还一直认为她做得很好呢。
“跳舞吗?”何皎突然开口。
钟樊深一愣。
她重申一遍,“钟樊深,你不是想接近我吗,那现在愿不愿意同我跳舞?”
何皎上前拉了钟樊深一只手,就像他也曾那样牵着她。
“跳么?”
她近乎直勾勾地盯着钟樊深的眼睛。
海风轻拂,夜色迷茫。耳边的口琴声,渐变得虚幻,何皎贴了上来,钟樊深下意识地轻托住何皎微微后仰的腰身。
从远处看,他们仿佛是环抱在了一起。
她看他,眼中波澜,如同海面闪闪粼光,可转眼,又是雾气蒙蒙。
“或者,”她听见自己说,“其实,你都知道,是么?”
干巴巴的,她苦笑了一分,垂下眼帘。
是啊,装作不知道而已。
何皎此刻想起何伟生同她的告白,结局是糟糕了些,如今看来,她却要万分羡慕何伟生了。最起码,他还有这样的勇气。
“算了,”半天,钟樊深也没有更多的回应动作,何皎放开手,从他的怀抱中脱出,“没意思,不跳了。”
她撇开退了一步,“你看,连姿势都要自己硬凹。”
“跳罢。”钟樊深又反倒开口。
“不了。”
“为什么?”
何皎下颌微提,昂首视他,“没见我只是即兴么,钟樊深,你何必非要当真。”
“只是即兴而已?”
“怎么,我的即兴,你不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