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看了一眼桌子上按着颜色分装在碗里的丹药,“寅儿吃的是哪种丹药?”
蒋小鱼指着其中一种颜色比之前稍稍深一些的丹药,“就是这种,起先阿寅还一切正常,症状也有所减轻,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把这种丹药的剂量给为师瞧瞧。”归一一脸沉色,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归一大师,药已经熬好,是不是要现在灌下去?”门外,景致远问道。
归一沉声道:“六皇子不要进来,把药放在门外,我让丫头去端过来。”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蒋小鱼从门下的一处小门将药端进来。
“不管寅儿会不会吐出来,又会喝进去多少,必须把药给他灌下去。”归一又逐一研究了一下每种丹药的剂量。
蒋小鱼用汤匙舀了一勺灌入苏瑞寅的口中,可是尽数都被苏瑞寅给吐了出来,蒋小鱼一边给他擦去嘴角的药汁,一边不服输的继续喂,然,喂多少,他吐多少,到最后根本就喂不进去。
蒋小鱼急眼了,含了一大口就要像上回苏瑞寅中了蛇毒那时候以口渡药,可是她才伏下身,后脑便被归一用力敲了一下,她吃疼皱眉,接着将一口药全都喷了出去。
也顾不得去擦嘴角沾着的药汁,“怪老头,你在干什么?这药本就熬的不多,这么耽误下去,先不说阿寅会不会服下药,就是这么浪费,你当咱们的药很多吗?”
归一气哼哼的白了她一眼,“你如果想跟寅儿一样都躺在这里等着为师来救,为师不拦着你,可是如果你希望救活寅儿,就不要再想用这种蠢笨的办法!”
蒋小鱼怔了怔,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做了多么傻的一件事,瘟疫最容易传染的途径就是口鼻呼吸,而她竟然还想着为阿寅渡药!
烦躁的抓了抓头,她忽然想起以前打酱油的时候的那种漏斗,让茨坦快速去找,然后塞到苏瑞寅的口中,将药顺着漏斗倒入苏瑞寅口中,手捏着他的下巴,一个用力,让他出于本能的吞咽下去。
第一口喂的并不顺利,可是苏瑞寅竟难得的都咽了下去,之后是第二口,第三口……一碗药终于见底,这时候归一沉了一口气,将金针在火上烤炙后,刺入苏瑞寅身上的几处大穴,直到东方现出鱼肚白,苏瑞寅才悠悠醒转。
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当蒋小鱼那张因为紧张而煞白的脸孔映入他的眼睛里时,他极力扯了扯唇,“小鱼儿,成功了吗?”
蒋小鱼泣不成声,归一亦是声音沙哑,擦了把额上的汗水,“寅儿,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丫头想,若不是昨晚有为师,你现在还能看到丫头?”
苏瑞寅听着归一这数落的话,眉头一皱,“这种丹药也不对,那再换另一种。”
他的话语气笃定,不容人反驳,蒋小鱼却转过身抽泣不止。
苏瑞寅定定的凝着她因为隐忍泪意而不停耸动的背影,心里揪痛不已,“师父,小鱼儿,我身强体健,而且又是堂堂忠义王,这药还得继续试下去。”
蒋小鱼转过身,一晚上被压抑着的担忧紧张尽数爆发,“都是我一时脑子发热,所以才会炼什么丹药!”她说完,发了疯的就要将一桌子的丹药扫落地上,幸得归一拦着。
“怪老头,你刚刚还埋怨我不该让阿寅试药,你这回又阻止我,你特么什么意思?”蒋小鱼咬牙切齿,一双眸子因为连日熬夜布满血丝,此刻怒瞪着归一,看着有点儿吓人。
归一看着这一堆药丸,“你就是太急于求成,这瘟疫本就难治,你上回炼出的丹药适合病症轻的,那就照着方子继续炼制。”
“可是那种丹药对病重的患者根本就没有用。”蒋小鱼依旧坚持要将这些丹药给毁了,“我想要炼制出来的是无论对病重还是病轻的人都能用的丹药。”
归一叹息一声,“丫头,为师知道你心里焦急,可是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古时候还有神农尝百草,你这才炼了几炉丹药,就想一蹴而就?”他说着摇了摇头,“你真当自己无所不能?”
蒋小鱼沉默了。
归一对她道:“昨儿晚上,六皇子还跟我提议不如让人去抓一些老鼠来,他说有一种小白鼠,可以让它们先感染瘟疫,而后用白鼠来试药。”
蒋小鱼自然知道小白鼠对于人类医药领域的贡献,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小白鼠?而且若是管理不善,万一找来的是老鼠,再变成鼠疫那就更麻烦。
苏瑞寅默默的听着她二人的争吵声,淡淡道:“师父,找寻小白鼠还需要一些时间,如今瘟疫不除,百姓终日人心惶惶,反正师父也已经进来了,就算我有个什么意外,相信师父也可以救活我。”
归一气的嘴角直抽跳,“你真当为师是神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