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心慈惊惧不安的情绪被这话成功安抚住,她扑入石武怀中,哆嗦着,“抱紧我。”
石武手用力将她的头按入胸前,紧紧的将她护在怀中,然后才抬眸向每个石室看去。
石室中的女人们都开始挣扎起来,可是口中说着的却都是相同的话,“救我……”
蒋小鱼忍住心中的恶寒,大声道:“我们会救你们出去,可是你们要告诉我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有一个披头散发,双手皮肉外翻却没有手指骨的女人幽幽道:“我是庞不温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新婚不到一个月,他便把我带到了这里,用锁链捆住我,折断我的手骨,再重新接骨,如此反复,我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又有一个浑身都皮开肉绽仍在滴血的女人声音嘶哑无力道:“我也是庞不温的妻子,新婚不到一个月,他也把我带到了这里,每天都要在我身上取皮,然后试药,等到新皮肤长出来后,再割掉。”
……
一个个女人都是庞不温的妻子,算下来有十几人之多,每个人都是在新婚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被带到这里,或挖掉眼睛换上狼眼,或用来试药,断骨,手段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蒋小鱼用力吞咽了口口水,幸好她阻止了薛红樱嫁给庞不温,否则薛红樱也定然难逃此劫。
所有的石门都大敞开,空气中除了血腥气还弥漫着一种腐臭的味道,蒋小鱼目光移到最后的一间石室,“还有一间石室没有打开,莫不是为薛红樱准备的?”
苏瑞寅亦是神色郑重,手腕翻转,石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之后,缓缓打开,可是并不是所有人所想象中的空无一物,而是一张冰玉床。
彼此相视一眼,缓缓走入石室。
这间石室的温度明显比其余的还要低许多,冰玉床上躺着一个神色安详的女子,犹如睡着一般,虽然庞心慈被吓得不轻,可是她还是坚持要看看这唯一一个没有被折磨得那般凄惨的女子。怎知这一看之下她却惊得跌坐在地上,“她、她……”
蒋小鱼上前扶起她,“你认得她?”
庞心慈点了点头,“她就是二婶婆,是二叔公年轻时候娶的第一位夫人,我在二叔公房里的画像上看到过,叫惠兰,据说是意外染了恶疾死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蒋小鱼疑惑的拧眉,庞不温的每一个妻子都会在新婚一个月的时候被带到这里,便问道:“你二婶婆是新婚不到一月死的?”
庞心慈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庞家庄的人没有敢提及二婶婆的。”
蒋小鱼仔细的观察着女子,手横在她的鼻端试了试,果真没有呼吸,又将手移到她的颈间,没有脉搏,是真的死了。
可是让她疑惑的是,死了几十年的人,即便石室温度再低,又有冰玉床,可是那也不可能会像是睡着一般吧,最令人惊奇的是那皮肤仍旧有弹性,甚至还能看到瓷白细腻的肌肤下的细微血管。
就在众人都惊奇不已的时候,甬道上传来虚浮的脚步声,伴着咳声,“心慈。”
庞心慈立即向石室外望去,只见老夫人由老嬷嬷扶着正向她走来,她赶紧扑入老夫人怀中。
老夫人看了一眼苏瑞寅以及蒋小鱼,对守卫道:“你们先退出去,把石门关上。”
蒋小鱼深深看了一眼老夫人,惊觉老夫人竟然与冰玉床上的惠兰有五分相似,待到人都退了出去后,老夫人才缓缓走到冰玉床前,深深的看着床上的人。
“她叫惠兰,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初我嫁入庞家庄后,惠兰时常会来这里玩,便认识了老二。他们两人感情很好,于是两家人亲上加亲,便在一年后将惠兰也嫁入了庞家庄。怎料不言也在心中恋慕惠兰,千方百计的想要支开老二。
终于老二新婚后的一个月,不言找到了最恰当的理由,让他去樱花谷谈一笔买卖。”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抚摸着惠兰的脸庞,幽幽道:“那时候我已经要临盆,每日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肚子上,不言很体贴,我从没有想到他会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来。”
蒋小鱼与苏瑞寅对视一眼,没想到庞家庄竟然与樱花谷有往来,那么老夫人会不会知道樱花谷的所在呢?
老夫人继续道:“老二刚离开的那晚,不言去了惠兰的房里,惠兰受不了侮辱,留给了我一封信后便服毒而亡。老二回来后,经受不起这般打击,浑浑噩噩了一月之余,提出要不言将他们的小院改建成地下墓室,并要此处再无人打扰。
不言心有愧疚,改建后,这里成了庞家禁地,老二亲自去把已经入土的惠兰重新带到了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只要他觉得哪个女人像惠兰,便会将其娶进门。”
蒋小鱼惊愕的瞠目,难怪服毒自尽的人皮肤没有一点儿发黑的迹象,应是用这些女人的肌肤一点点换上的,难怪那个女人没有手骨,应是用她的手骨换掉了惠兰中毒发黑的骨头。
袖下的手一攥,愤愤然道:“所以,为了恢复惠兰的美丽,他便在那些女人身上挖眼换肤给一个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女人,不残忍吗?”
老夫人淡漠的笑笑,笑过后又是几声激烈的咳声,“残忍?这些人家贪恋富贵,他们才是最残忍的。”
蒋小鱼无言辩驳,的确,庞家庄这样的大户,嫁妆那般丰厚,哪个不想攀附。否则就不会有薛红樱的事。
老夫人拍了拍庞心慈的手,“心慈,你不要怪祖母,祖母只是觉得亏欠了你二叔公。”
庞心慈难以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一切,她泣不成声,“祖母,你对二叔公的亏欠不应该让那些无辜人去偿还啊!”
老夫人微微阖目,久久没有出声,只对老嬷嬷道:“让人打造一口双人棺,以及十四口厚棺,让老二、惠兰和这些人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