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梦,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所看到那般慌乱无措的方纤纤,他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怒意。
“你既做了,且也承认了,还怕旁人说别的么!哀家告诉你,尽快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先莫说这女子邪门的很,就是她不邪门,那脸上的疤痕也注定不能入这后宫!”太后也是真的气极,放了狠话。
苏泽恒目眦欲裂,一瞬不瞬的凝着太后,这么多年来,他不曾感受到亲生母亲所带给他的温暖,幼时起,他每日便是不停的背书,只要背错或是没有背出来,便会遭到一顿打骂,渐渐长大了,他见到了杨沐菲,才终于感受到了人生中其实也有阳光。
可是今天,长久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压抑情绪被莫名的点燃,他霍然起身,一脸郑重的看着太后,“朕要定了她!”
太后全然没有想到亲自栽培的皇上竟然会忤逆她,甚至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毫不示弱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道:“后宫之中,哀家最大,原本哀家不想插手皇上的后宫之事,可是这件事,有哀家在,她若能入了后宫,哼,你试试看。”
苏泽恒嘴唇紧绷成线,深吸了口气,“母后,你还说不想插手朕的后宫之事?良妃如何没的?你不要以为朕不清楚,有些事,朕因着你是朕的母后,朕不想说的太过明白。”那封出现在他桌案上太后让良妃去水榭的信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他没有让人去查那信究竟是谁放到桌上的,却也知道太后的笔迹做不得假。
“你……”太后气得胸口起伏,“你竟然用这种语气和哀家说话!”
苏泽恒睨了一眼佛龛中那慈眉善目的佛祖,语气幽冷的道:“母后也是吃斋念佛的人,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狠。倘若母后想要背后使阴招,朕可以肯定,杨沐菲会一辈子禁足在沐兮宫。”
之前他对蒋小鱼生了兴趣或许还有一些是因为那只神鸟,可是现在,心底深处有那么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要定她!能被数个优秀男子看上的女人,一定有她让人迷恋的地方,他会一点点发掘出她的美好!
苏泽恒走了,没有回头,太后怒的一下子掀翻了桌子,一桌珍馐美味洒落一地,桂嬷嬷看着太后这样,赶忙上前给她顺着气,“太后,许是皇上有什么苦衷吧,毕竟那女子也是忠义王在意着的。您看看这些年,皇上对忠义王一直不服气,但凡与忠义王沾点儿边的女人,皇上都收到了自己的身边,您不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由着皇上,可莫要因为一个女子而影响了太后和皇上的感情。更重要的是,惜嫔如今还禁足在沐兮宫呢,太后总要替她想想吧。”
太后脸上的怒气慢慢散了些,唯手指依旧死死的扣着扶手。当年做了那样的决定实属无奈,既然如此,她也只能用一颗宽容的心去容忍皇上的不羁之举。按了按发胀的眉角,对桂嬷嬷无力说道:“你去瞧瞧皇上现下在什么地方。”
桂嬷嬷领命,一步三回头的退下,很快便又回来,脸上有点儿不自然。
太后睨了她一眼,“怎么?皇上又做了什么?”
桂嬷嬷犹疑再三,“许是端妃惹恼了皇上,皇上甩了她一巴掌后,便去了御花园。”
太后挑眉:“那么皇上现在在御花园了?”
桂嬷嬷摇了摇头,“皇上去御花园的时候碰到了正出来消食的莲妃,去了莲妃那儿。”
太后唇边漾出一抹讥嘲的冷笑:“莲妃可是服下了大量的红花,就算侍寝也注定不会怀有龙嗣,许是皇上故意想要气哀家吧。”
“可娘娘,这世事无常啊。”桂嬷嬷想着皇上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宠幸除了端妃以外的娘娘了,今日莲妃又这样巧的在御花园碰到了皇上,实在觉得心里不安。
“哀家在这后宫生活了这么多年,那些红花的剂量哀家控制的极好,你不必担心了,下去吧,哀家乏了。”此时地上的一片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太后说完便疲累的阖上了双目。
桂嬷嬷低声道:“太后晚膳都没怎么用,不如老奴去给娘娘做点儿清爽开胃的小菜。”
太后摇了摇头,“你的忠心哀家知道,可哀家现在当真没胃口。”
桂嬷嬷顿时热泪滚落眼眶,跪下道:“娘娘,您别跟皇上置气,伤了身子,好歹您也要为惜嫔想想啊。”
太后被桂嬷嬷劝的没了法子,只得点头,“那就少做一点儿。”
桂嬷嬷赶忙擦掉眼泪,去了小厨房。
唐婉的宫中,苏泽恒一杯一杯的灌着酒,唐婉在一旁目光复杂的倒着酒。此刻她袖下的手里握着一粒药丸。据送药丸的人说,这药丸只要吃了,就可以解了那红花。
虽然她有些怀疑,可是已经别无他法,除了忠义王,她也指不上别人了。
“皇上在此等臣妾一下。”唐婉柔软无力的说道,目中却是一片冷沉,今晚无论如何要把皇上留下。
苏泽恒仿若未闻,灌下一杯酒的时候,唐婉已经退了下去,整个大殿一片寂静无声,他但觉心里好像有一团火越烧越旺,为什么母后要对他这般冷漠严苛,如果为了让他当上皇上,那么她已经做到了,那为什么还要插手他的感情?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