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还没到暗香楼前,贺大婶便瞧见好些人围在那里。
她跑过去分开人群,一眼便瞧见贺辉被绑在了树上,垂着头不知生死。
贺大婶顿时便哭出声来,一边喊着“我的儿啊”,一边扑了过去。
她手忙脚乱地给贺辉解开了绳子,扶着他躺到地上,又抖着手探了探鼻息,见他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辉子,辉子?”她不住地拍着贺辉的脸,呼唤他的名字。
过了不知道多久,贺辉终于悠悠转醒了。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看了贺大婶好一会儿,才认出了眼前的人来:“娘?”
“辉子!”贺大婶抱着他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告诉娘是谁害了你,你怎么会被人绑在这里啊!”
贺辉的目光渐渐清明,忽然“啊”地大叫了一声:“娘!娘!那个女人!是她害的我!我昨晚上刚摸进去,就有人打了我的……”
贺大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他怎么能将昨晚上的事直接说出来?
到了这会儿,她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八成是昨晚上辉子去送东西的时候,叫阿薇看出来不对了来,所以才让人将辉子打晕了丢到了这里。
可就算她知道了这事就是阿薇干的,眼下这个时候,他们母子两个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若是她敢说辉子是被阿薇打晕的,她怕是反手就要报官,说辉子半夜闯入白家想要图谋不轨。
贺大婶这时候才意识到王婆婆之前说的兴许是真的,那个女人心狠手辣,辉子不过是想要同她亲近亲近,她就能做出将人扒了衣裳绑在树上这种事来,这样的媳妇儿,即便是再有钱,她也不敢让她进门!
“走,跟娘回家!”贺大婶将贺辉扶了起来。
他的衣裳不知道被丢到了什么地方去,眼下只能捂着身子躲在贺大婶身后,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遮遮掩掩地回了家。
经此一回,他们母子两个倒是歇了想要娶白凌薇过门的心思,不过很快贺辉的身上便出现了异样。
先是口中生了疮,贺大婶以为是他上了火,去药材铺子里抓了药来,熬了给他服下,只是一连服了几日都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起来。
贺辉的脸上也开始生疮,紧接着便是四肢,身上的关节也跟着疼了起来,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哼哼着,连路也走不了。
贺大婶哭了一回又一回,王婆婆得知了贺辉的事,来看过一次,等出了门之后,看着贺大婶欲言又止。
“王婶,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贺大婶这些日子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辉子这怕是要不成了,我请了许多郎中过来瞧了,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眼见着她又开始哭,王婆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前便同你说过,让辉子离白家那妇人远些,你偏不听……如今依我看,你莫不如去求求她!”
“她又不是郎中,求她有何用?”贺大婶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辉子眼下这情况,莫非是中了毒?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便惊叫道:“她、她怎么能这样狠毒!”
贺辉还在里屋呻吟着,她再也坐不住了:“我这就去找她!”
王婆婆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连着叫了几声,没能拦得住她,只能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这两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头也大约能猜得到,八成是贺家这母子两个见钱眼开,想要娶了白家那寡妇,将银子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