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脚快,已经将铺子大体收整干净。这般场景是接不了生意了,可他们还是心甘情愿守在铺子里等着元小萌回来。
元小萌谢过送伞的伙计,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一时兴起的念头支撑着他走到这一步,虽眼看再无回旋余地,却仍然愿意去选择无愧于心。
荷包里的银两本是他留作填平租金的,可现在,他却分发到了伙计们手上。
伙计们不肯要元小萌便眼睛一竖,恶狠狠地塞到对方手上。“这钱是大家应得的,没有不要的道理。以后也要记着,自己应得的,一分也不要让!”
也有眼窝浅的,见这般情状知道铺子是经营不下去了,偷偷扭过身子抹眼泪,倒是让元小萌也鼻头发酸。“铺子关了没什么,主要是现在大家都有了过活的手艺,自力更生,比什么都强。”安慰的话有千百种,可他自认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倒是让离别,也有种说教的意味。
雨终于歇了,天色幽蓝,休市的锣鼓已敲了两遍,再多的不舍,也只能就此作罢。
黑蜜瘦弱的身躯扛起木板堪堪遮住敞开的铺子,只是那么大一个缝,遮了也毫无意义。
“回去吧”元小萌止住了黑蜜,回望了一眼铺子,不知怎的,反而不那么伤心了。
它曾经繁华过,如今也不再让自己牵挂。
回到王府,元小萌看着围在庭院门口的公子,可不记得自己有这般魅力让后院里的各位靓仔夹道欢迎。
“哟,这不是元店长吗?今儿回来这么晚,是生意太好啦?”
“你没听说吗,他铺子都被人砸了!欠下那么多钱,是要还到猴年马月吶。”
“那可怎么办啊!你现在失了宠,每月三两的例银着实不够看,可要我支援一些,利钱也不多。”
元小萌撇撇嘴,最不屑和这些争风吃醋的男人争高下,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可嵇暮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让管家把他请到了临渊台。
“你这么晚回来,是把本王当空气吗?”嵇暮幽听见木轮的声响,紧蹙的眉头舒缓不少,可语气却满是责备。
旁人不知昨夜东莱街有场暗杀行动,虽行动周密,却有漏网之鱼。偏元小萌还在这个节骨点这么晚回来,简直是不怕死。
“我铺子被人砸了。”元小萌倒是坦然,他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早烫倒是早超生。“钱我是还不上了,你把我卖给封三吧。”
嵇暮幽手里红檀木的笔杆毫无预兆地突然折断。
拷问
一大滴墨积郁在纸上,似是淡然山水之间那一抹化不开的浓重思绪。
“你许是忘了……”嵇暮幽将晕了墨的画纸随意攒成一团,语气之中藏着几分不满和愠怒:“封三公子可是京中最风流的一位公子哥。你若跟了他,恐怕三天不到就被厌弃了吧。”说罢,他双指一弹,纸团便越过隔着二人的镂花屏风正中元小萌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