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施朗和彭老太太收拾好替换的衣服与少量生活用品,凌昊宇等人锁好屋子与院门离开。
一直留在外面的伏亦安和张峰看出涂星辰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碍于那位堂叔在场,他们没有上前询问,只是疑惑地看向了凌昊宇。凌昊宇朝他们轻轻的摇了摇头,大家便保持沉默了。
离开施朗家没走多远,还有些从某件事中回不过神的涂星辰就敏锐地感觉到有充满怨毒与恶意的气息朝自己扑来!她猛的抬头迎向那股不善的气息,就看到施诚的母亲冯会芹站在自家院子里,透过敞开的大门恶狠狠地看着从门前经过的他们!
施诚家院子里搭了灵棚、摆着纸扎,黑色的音箱里放着佛教音乐。
施朗的堂叔低声催促凌昊宇、涂星辰、伏料安和张峰快些走,似乎不想沾染上晦气。
离开施诚家门口、上了村中大路后,那位堂叔才用惋惜的语气说施诚在村里辈份高些,又被父母和两个姐姐宠得懒散、吊儿郎当,但他学习一直很好。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不仅他家里人难过,村里人也觉得可惜和不好受。如果施诚他娘在言语上有得罪贵客的地方,还请凌昊宇等人不要太计较。
施诚这个人就像路边一闪而过的景物,在凌昊宇和涂星辰的心中没留下什么太多的印象,他的死固然可惜,但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冯会芹移怨到他们身上,简直是不可理喻!
回到村委会,凌昊宇跟村长单独谈了半个多小时的话,然后他们一行人才上了车准备回镇上。
送凌昊宇等人回镇上的车换成了之前的商务车,也就是去接伏亦安和张峰时被说成“运过尸体”的车。当时还没确认尸气是从施朗身上散发出来的,伏亦安也只是随口一问。施朗一听“尸体”、死人什么的,再联想到头一天车子借给了村长小舅子用,心里就有些没底地第一时间给村长打了电话。
村长接到电话差点儿吓晕过去!事关人命,他先安抚施朗不要跟别人说,让他带着贵客、高人打车回村。转身又打电话给小舅子破口大骂的威胁他说出实情!最后村长的小舅子亲自到施家村澄清,就差跪在地上指天咒地的发誓,自己头一天只是用车拉了几个外地的客户去鱼塘钓鱼,车上可能有鱼的腥臭味,但绝对没有死人味儿!
后来,在凌昊宇和涂星有去施朗家、伏亦安和张峰跟村长在村委会办公室了解老宅情况时,张峰就随口编了个玄乎的故事把商务车有尸臭的事圆了过去。但村长还是觉得不放心,派村里的司机去P市亲眼盯着洗车工把车子里里外外检查和清洗了一遍后才开回来。
商务车开出了村子,精神有些萎靡的涂星辰窝在座位上、头靠在凌昊宇的肩上闭目假寐。之前在施朗家看到医院新生儿标签卡片时所受以的冲击,正慢慢被消化。
涂星辰不知道自己出生那个年代,医院是如何在“育婴室”给新生儿们做登记的。看电视剧里有演过,干净明亮的室内摆满了小床、一个个小床里睡着模样差不多的小婴儿,床头或床尾悬挂着一张标签,大人们透过大大的玻璃窗、满脸笑容与感动地指点着室内自家的小宝贝。而那张标签上应该是记录着婴儿的母亲姓名、出生时间、体重和其他信息。
彭老太太说,当初在儿子和儿媳妇的坟上拣到施朗时的信物都在箱子里了,那么那张出生登记卡片肯定也是属于婴儿时期的施朗!因为时间太久,卡片又被水淋湿过,有些信息已经模糊了。但能看得清的字就已经能证明施朗的真正身份了!
母亲姓名“陈英”,出生日期“19xx年”,其他信息被水渍晕开了看不清楚,但右下角有用钢笔写下的三个字——涂星辰!卡片背面盖着S市妇婴医院的红章,虽然也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能够辨别出大部分的字。
从卡片的折痕和上面后写上去的字迹应该看得出,婴儿的父母很爱他,出生前可能就把名字取好了,还特意写在医院做登记的卡片上。或者说是出院时从院方要来了卡片保存,在上面写下了孩子的名字……
涂星辰觉得心脏疼得厉害,呼吸也有些不畅,眼底更是热辣辣的往上涌水汽!
身侧的凌昊宇突然呼吸急促,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涂星辰精神一冽,坐起身看向旁边的凌昊宇,发现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牙关紧咬,额头已经看得见细密的汗珠!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凌昊宇之间有情蛊相联,自己的心情有时候会影响到他!
想到之前凌昊宇两次入院抢救,涂星辰赶忙抛开心中那些怨啊、痛啊的负现情绪,伸手环紧凌昊宇的上半身。
凌昊宇上了车之后也在想着那张卡片的事,他看到卡片上的信息时也很震惊!但任何疑惑与震惊都抵不过眼前像只被遗弃、迷了路的小狗一样茫然无措、害怕和难过的涂星辰令他揪心!
揪心……在车上正大脑飞快运转的时候,心脏就真的像被人用指尖给狠狠地揪了一下!毫无防备的凌昊宇疼得顿时冷汗冒了出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僵硬了!就在咬紧牙关准备迎接下一波疼痛时,却感觉到涂星辰软软的身体更加贴近,伸出手臂紧紧地环住了自己。
缓缓放松僵硬的身体,凌昊宇垂下眼帘望着涂星辰的发顶。她的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温热隔着薄薄的绒衫传递到他的皮肤上,仿佛沁入了胸腔。心脏噗嗵噗嗵恢复了正常的跳动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