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朗的奶奶与施诚的父母是平辈,但不是同支,年龄差距较大。施朗的父母过世早,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爷爷在施朗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四天后脸上挂着笑容安详离世。
正如涂星辰所想,施朗的奶奶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自己也读过书。施朗的爷爷在求学时与施朗的奶奶相识、相恋,最后走到一起。
玻璃下面还有施朗父母的照片、施朗从小到大的照片……
突然,涂星辰在一张黑白合影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朗奶奶,照片里这个漂亮的姑娘是谁啊?”涂星辰指着靠在边上的合影问道。
那张照片上显示的时间是一九六X年,七个梳着辫子、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的年轻姑娘三坐四站地朝镜头露出笑容。
七个人中有一个姑娘长得特别漂亮!圆脸、大眼睛,她微偏着头抿唇而笑,即使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得出她的双眼闪闪生辉!
施朗的奶奶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脸都快贴到玻璃上了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叹息地摘下眼镜。
“这张照片里有阿朗隔房的一位姑姑,其他几个人都是当初响应上山下乡号召,被分到施家村的年轻姑娘。你问的这个姑娘因为长得漂亮,我还是有印象的。”老太太说完想了想,似乎在回忆。
凌昊宇本来是坐在一旁看手机,听到涂星辰与老太太的对话后凑过来。当他也看到照片上那个漂亮姑娘时,抬起眼帘与看过来的涂星辰对视了一眼!
“这个姑娘好像叫阿纹,乱绞丝旁的那个纹字。姓什么,我倒是记不得了。”老太太道,“阿纹长得漂亮、也爱打扮,刚到咱们这儿就引起了不少小伙子的注意。最初她和另外两个姑娘被分到四队照看羊群,后来发生了点儿事,就被调到咱们三队来了。没多久,她就和队里一个外地男青年谈起了恋爱。那是春天的一个午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谈了半年多恋爱的两个人当着很多人的面大吵了一架,阿纹哭着跑走了。结果……结果,大家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了。”
“再也没见到过她是什么意思?”涂星辰好奇地问,“她回城里去了?又被调到别的地方了?”
其实,涂星辰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她想从老太太那里知道“真相”!
“她失踪啦。”老太太摇头叹道,“大家都以为晚上阿纹就会回来,可直到第二天早上也见人影。大家这才慌了,村长和书记动员大家去找!但找了两天也没找到,大家就猜她可能是跑离了村子,或许是偷回了城、或许……是出了意外。大家总不能不干活,一直找下去,村子只好报告给公安了。”
“那后来有阿纹的消息了吗?是死是活,公安那边也没给个准确消息?”涂星辰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没有,时间一久,大家也都忘了。要不是她在我家住过两天,时间这么久,我怕也是记不得啰。”
六十年代初发生的事,距离现在也有五十多年了。
“施奶奶,施家老宅在X革前有没有发生过不正常的事啊?”涂星辰又问。
老太太想了想再次摇头道:“好像是没有。最早的时候,虽然老宅归了公,但施氏族人心很齐,没有人会去分老宅里的东西和住进去,而是锁上保护起来了。就是那年月闹得凶,一帮年轻人如狼似虎地砸开了锁头冲进去,打砸毁坏了不少老物件儿,再后来就是出了事,也没人敢进了。”
涂星辰和凌昊宇对视一眼,两个人心中有了相同的猜测。
施朗的奶奶很健谈,涂星辰又和老太太拉了几句家常,村长就带着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过来了。先是向凌昊宇好一番道歉,然后便是极力挽留他们住在村里!
甚至,村长想去从邻院把施诚及其父母揪过来向凌昊宇和涂星辰道歉!但被凌昊宇拒绝了,因为他已经教训过施诚了,不想再跟他们家人碰面。
见村长和长辈们诚惶诚恐的样子,涂星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些人应该是怕施老先生撤回投资吧,才会对凌昊宇这个晚辈低三下四。
伸手拉了拉凌昊宇的衣袖,涂星辰朝转头看自己的凌昊宇使了使眼色。
“不如……我们就住在施朗家,不知道施奶奶同不同意?”涂星辰看向施朗的奶奶。
施朗和老太太都愣了,没想到涂星辰会想住他们家!比起施诚家明亮的大瓦房来,他家的房子就显得狭窄和寒酸了些。
“同意!当然同意!只是我们家有点儿小……”老太太犹豫地看看屋子。
“让凌昊宇和施朗住一个屋,我和施奶奶您住一个屋。”涂星辰笑眯眯地道,“您看行吗?”
“行!行!”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堆了起来,高兴地道。
见凌昊宇不再坚持要离开村子,村长等人松了口气,几个人赶紧去施诚家把之前送过去准备招待凌昊宇的菜和瓜果都搬到施朗家,顺便又把施诚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此,施诚在村里长辈眼中算是没什么好印象了!竟敢调戏大金主表少爷的未婚妻,脑子有病吧!
施诚实在冤枉,他哪里是在调戏涂星辰,反而是看不起她才对啊!但没人愿意听他废话,村民动作利落地之前送来的东西都搬走了,气得他妈捶胸顿足地嚎“没天理”!自己儿子被打断了鼻梁骨,反而成了错的那一个!
吃过晚饭,凌昊宇和涂星辰在施朗的陪同下又去老宅门口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晚上,涂星辰又向老太太问起阿纹的事,这次问的是和阿纹吵架的那个男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那个男青年啊?”老太太声音有些含糊地道,“后来回城里去了。”
“那他姓什么啊?”
“好像是……姓伏?三伏天的伏,因为姓氏特别,我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