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鸟铳十分精准,目力自然比常人要好的多。
定睛一看,只见地平线的尽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的向着长林堡的方向靠了过来。
接着一个,又一个,不多时,一团人影组成的巨大黑色影子出现在丁乙眼前。
丁乙凝神静气,细数了一下。
这怕是不下五百人,然后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天寒地冻的,难不成又有大股流民活不下去了,前来投奔?
“乌鸦哥,你看!”
丁乙指着远处,“这怕是又是一股流民。”
被唤作乌鸦哥的年长军汉是长林堡的老军,跟随陈莫参加过许多次战斗,经验丰富。
现在,他是丁乙这一队人的二号人物,丁乙平日里对其十分尊重。
此时,乌鸦哥也收起了笑脸,看着远处的人群出神,片刻,才道:
“不对!若是流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投奔啊?我长林堡距离附近城市有二百多里,而附近的村子,恐怕也没有这么多人。”
“这个天气,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流民?只要脑子正常,不可能选择这个时候逃荒!否则,怕是还没赶到这里,就已经被冻死了路上了。弟兄们,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这些人恐怕不简单!”
丁乙深以为然,心中暗暗佩服这老军汉的心思缜密。
他点了点头,道:“乌鸦哥此言甚是,此事恐怕另有蹊跷,咱们还是待到他们走近了,问清楚再说。”
不多时,这一股流民潮便已经来到了长林堡西门之下。
只见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取暖。
但绕是这样,依然无法抵消寒意,在寒风中的雪地上瑟瑟发抖。
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大声向城墙上喊道:“官爷,我等都是惠州冯家镇子的族人,今年地里庄稼都没有收成,乡亲们都活不下去了!听闻长林堡陈大人仁义,特此前来投奔,还请官爷赏口饭吃!”
说完,泣不成声。
丁乙眼见他说的可怜,而城下众人模样又都是十分凄惨,心中不经意已经起了恻隐之心。
毕竟,一个多月之前,自己和他们是一个处境!
但天生的性格又使他多了一份谨慎,大声道:“众位乡亲,尔等为何在这个时节前来,不怕这天气会冻死人么?”
那汉子带着哭腔道:“官爷,小的们也不想这样啊!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冻死在路上也比饿死强啊!”
说完,又是嚎啕大哭。
丁乙心中此时已经信了八分,便看向乌鸦哥,询问着他的意思。
却见乌鸦哥一言不发,脸色冷漠的看着这些流民。
丁乙心中诧异,道:“乌鸦哥,这些流民可真是可怜!咱们先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然后再去禀报大人吧!”
乌鸦哥没有丝毫反应,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城下的人群。
“乌鸦哥?”丁乙又问了一声,乌鸦哥还是没有反应。
丁乙便朝着城下守门军汉大喊:“开城门!放这些乡亲……”
话未说完,却已经是被乌鸦哥一把将嘴捂住,拉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