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然一拍桌子,怒骂:“你们红帮个个都是见利忘义的货色,谁做话事人就跟谁,我看就是五六岁的小孩来做,你也能扯出一番道理来!糊弄我们呢?”
一圈人都是堂口里的体面人,被人指着骂谁都不高兴,林菲缓缓收起笑,提醒道:“王然,今天不是找事的时候,你注意点。”
王然靠回椅子,不屑哼一声:“我看你就是怂!”
“急什么啊。。。等元老堂来了,自会分说。”
对面的女人是金银口底下的小档口,做的是坑人的赎当生意,手戴十几个戒指,一抬手就晃得人睁不开眼,她挥挥手,做起和事人来:“……一个两个的都没能力做话事人,就没什么可吵的,谁做老大不一样?跟着吃好喝好就行了……”
麻姨眼皮掀起,眼中精光微微闪动:“……金银口重建以来,股份大半都到了山姐手底下,你当然是不关心谁做话事人,总之都是在金银口讨饭吃的人,谁做话事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伺候好十五满月就行了……谁做你老板都不影响你……”
“什么意思?”
“谁和你说的?”林菲和档口老板同时出声,她微微偏头,“我怎么一点不知道有这事?”
宋玉珂从后桌转过来,她不怎么清楚金银口的事,桌上的一圈人在听到麻婆的话后,神色各异,一时间没人接话。
这事不是谁都清楚的。
王然和麻姨对视一眼后,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你装什么啊?这事你红帮能不知道?”
麻姨笑了一下,紧跟着扫了一眼林菲,看她神情缓缓阴沉,忽然一笑,和王然一唱一和起来:“。。。。哦。。。是山姐没把你当自己人啊,她能把蓉姨送进去,怎么可能把你们当做自己人啊。。。哈哈哈哈,我早就说了,我们都是蓉姨的人,跟山姐不如跟十姑,这么大的事她都不和你们说。。。你们还替她卖命?到时候堂里的钱都进了她的口袋里,你们就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蠢了……”
“。。。。。话事人还是十姑坐最好。”
话说到这里,宋玉珂怎么可能听不出麻姨和王然是什么意思,这是来替十姑当说客的,要是这些人联合起来,十姑坐不坐先不说,肯定轮不到她这个‘柳山青的人’来坐。
宋玉珂抬手搭上王然的肩膀,打断了她们的聊天,强势地开口:“然姐,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金银口里还有满月和十五在做事,怎么会是山姐一手遮天呢?至于今天我主持。。。。。毕竟是元老堂的决策,你们六一道的人这些话在这里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然面色稍稍讪,却还是大声哼了一声,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元老堂。。。这不就来了。。。。”
宋玉珂抬眼看去,大厅门口走来拄着拐杖的罗姥,旁边的柳山青黑裤白衣,好像刚从哪个单位里出来。
后面跟着张扬明媚的十五和面容冷漠的满月,罗姥后面是盘着凤骨的大野婆,和最近被折腾的有些许憔悴的猴姐,再后面的人都被挡住了,不过不用猜就知道是哪些人了。
大厅的人陆陆续续站起来,喊了“山姐”、喊“罗姥”,接下来此起彼伏的问候声有些杂乱,罗姥抬手摆摆,就立刻没人出声了,都乖乖坐回了椅子上。
顾不上这桌人了,宋玉珂赶紧迎上去,“山姐,罗姥,大野婆,猴姐。。。”
依次喊了人,一边说“位置已经安排好了”,一边在前面引路,元老堂的位置在最中间。
元老堂的老辈子一进门,楼上的服务生就开始上菜了,等人坐下来的时候,菜品已经上齐,虽有转盘,但前面正对着的都是宋玉珂吩咐下去的菜,备的饮料茶水都是按照每个人的喜好来的。
“够细心。。。。”
大野婆前面放的是米酒,度数不高,她旁边坐着的是和她一样好喝酒的三五娘,低度的白酒和专用小酒杯,够和大野婆喝个一二十个来回的了。
柳山青和大野婆面对面落座,对面的神色一眼就能看个清楚,左边留着宋玉珂的位置,右边是满月,再是十五。
“山姐,听说金银口的股份有变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然依仗着在外的率直性子,第一个站起来,遥遥朝着柳山青举杯,直接挑明了问:“我们可是好奇的很,这种股份变动的事情只有元老堂最清楚,不过现在这个风言风语传出来,不太好听,我听着也不舒服,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就是想问个明明白白,这样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来者不善。
宋玉珂扫了一眼柳山青,柳山青眼皮刚抬起来,旁边的桌位上扔下一把粉色贴钻的手枪,十姑一脚踩在椅子上系鞋带,嘴上抱怨着:“这路真是堵啊,没太迟吧?”
宋玉珂回头看她一眼,十姑放下脚,挑眉示意了一下踩脏的座位,宋玉珂了然,招来服务生,“把这个椅子给十姑换一下。”
“别,这么麻烦干什么。。。擦一下就行了。”十姑扔了一块帕子在宋玉珂身上,仰着下巴,毫不客气地指示道:“麻烦了。”
宋玉珂拿起手帕,擦着椅子上的灰,看着像仔细擦过了,其实手帕腾空了些许,根本没有挨着椅子,上面那块很明显的印记并没有被擦掉。
她抬头扔开手帕,笑,“请坐吧,十姑。”
十姑没有动。
十姑比元老堂来的迟,要做老大的意思过于明显了,看她还在摆架子,对面的罗姥微微拧眉,先发话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要在这里搞七搞八的,给你面子了,就赶紧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