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那日夜里奴才确实见过杨子本人,”窦英章娓娓道来,“当时因债务问题与他吵了一架,不知怎的他忽然失足掉进河里,奴才俯身去拉他时,他已经沉入水底。”
“芦草,”柏清玄没有回应他,而是转头看向芦草,“他说的对么?”
芦草眉毛一竖,指着他说道:“才不是呢!我亲眼看见那强盗推了那人一把!”
“首辅大人,奴才真的没有!”窦英章苦苦哀求。
柏清玄眉毛一扬,道:“黑灯瞎火的,许是芦草未有看清。可你杀了人总是事实吧?”
“是,都是奴才的错。”窦英章垂下头,“奴才不该为了一些小钱与杨子争吵。”
“小钱?”柏清玄眸光微动,“小钱是何说法?”
窦英章顿了顿,答道:“都怪奴才赌博,这才认识了杨子。最近几次赢了他几两银子,他借口家里有急用不给奴才现银,奴才便亲自找上他理论。结果……”
“若真是误杀,你为何不救他?”蓝昊天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因、因为……奴……奴才不会水性!”窦英章声音低如蚊蝇。
柏清玄紧接着问道:“那你为何不呼救?不报官?”
“奴才不敢!”窦英章忽然抱住他的腿,凄声道:“奴才害怕被抓,所以当时就逃了。”
“杨子死时身上有一枚官银,是你给他的?”柏清玄继续问道。
窦英章立时面色苍白,连声否认:“不不不!大人!奴才真不知官银一事!当时奴才是去索债的,若知他身上有银子,又怎会一怒之下推他下水?”
柏清玄见他态度惶恐,微微收敛神色,对蓝昊天道:“带他下去吧,叫牢头看好他,不许他自伤。”
“是,下官遵命。”
说完,蓝昊天便拖着浑身无力的窦英章去了衙门大牢。
“芦草,”柏清玄唤了一声,“那日夜里,你确定看见其中一名强盗杀了另一人?”
芦草眨了眨眼,不敢吱声。
柏清玄见他颇有些犹豫,猜着当时情况混乱,芦草之前的话根本不足为证。
“这样吧,芦草,”他按着芦草肩头,道:“你把当时看到的情景详细说与本官听听。”
芦草小心点头,将那日夜里的情形细述一遍。
及至蓝昊天回屋,芦草已经回房休息。
柏清玄支着胳膊坐在书案边,烛火跃动将他的脸映照得深邃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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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大人,”蓝昊天见他出神,轻轻唤了他一声。“您没事吧?”
柏清玄面色微动,道:“杨子是自杀。”
这话说得蓝昊天赫然一惊,他瞠着眼问道:“怎么会?他不是还有个生病的老娘么?”
“正因他娘病重,杨子才自杀的。”柏清玄说得面色淡然,蓝昊天听着恍若天书,他凑近一步问道:“柏大人,您说这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