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玄走下马车,“这一路走来,为何不见闹事百姓?”
段容答道:“回首辅大人,前段日子那些人闹得太凶,打伤了好几名衙役,所以下官下令抓了其中几个关进大牢。这几日,该是害怕被抓,所以消停些了。”
“关进大牢?”
柏清玄狐疑。
“是的,目下还有人在牢里服刑,下官尚未放他们出狱。”
段容说得志得意满。
柏清玄却突然面色一沉,问道:“牢房在哪里?本官要去看看他们。”
“是,还请大人稍候,下官这便去安排。”
段容正欲提步离开,柏清玄一把喝住他:“等等!不用准备了,劳烦段大人直接带本官过去吧!”
“这……”段容滞涩片刻,才道:“是。”
来至青山县大牢,柏清玄堪堪靠近牢房,便听到一阵阵哀嚎:“大人,草民是冤枉的!”
“叫什么叫!”段容怒喝道:“钦差大人来了,再叫小心本官打你们!”
说着,段容转身,朝柏清玄一揖道:“启禀大人,这些就是前几日抓进牢里的闹事者。”
柏清玄凝目望去,只见阴暗狭窄的牢房里挤满了人。这些人衣衫破旧,个个鼻青脸肿,很是狼狈。
“本官乃朝廷钦差,特来永州稽查暴动一事。”
话说到这里,牢房里的人相视一眼。
“本官问你们,为何要聚众闹事?”
柏清玄的声音威而不怒。
牢房里沉默片刻,倏尔有人开口答道:“回大人,官府清丈田亩时故意写大田亩面积,命草民每年多缴二两银子。草民家境贫寒,实在担负不起这笔税赋!”
“哦?”柏清玄压低声音发出一声惊疑,转首看向段容,“段大人,这些人说的可是实话?”
段容立时面色一白,道:“回首辅大人,都是胡诌罢了,根本没有故意写大田亩面积一事!”
“有!狗官莫要狡辩!”
牢房里一人忽然冲至栅栏前,忿忿骂道:“我家的祖田,世世代代都是十五亩,为何到了你手里就变成十六亩了!”
段容满面怒火,正欲再辩,柏清玄忽然插嘴道:“这位兄台,你家的祖田有多少年历史了?”
“回大人,”那汉子哭诉道:“草民的祖田是太祖皇帝建朝时,施行均田制分配给祖先的。草民绝对没有半句虚言,百余年来官府登记的数字一直都是十五亩。”
柏清玄斜眼看向段容,段容面色复杂,小声辩解道:“下官也不知其中原因,或许之前测量有误,毕竟是一百多年前测的,那时的度量单位与今时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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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朝的度量单位从未改变过,”柏清玄目光凛冽,“段大人说的这个理由该是不成立的。”
“是啊,大人,草民是冤枉的!都是这狗官害怕我们上京城告密,才把我们关起来的!”
牢房里,那汉子使劲抓着木栅栏,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