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了,又一天,寒冷,但广州依然热闹,入夜后广州西关人群依旧熙来攘往。
食在广州,味在西关。西关几乎是把粤菜发扬光大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明代已创立的食肆,清时更是中外驰名,很多洋人一到广州,就先到西关吃云吞。
肖步秀坐马车赶在太阳下山时到西关,他不是来尝美食,他是来找人,正确的说是见客户。
马车在莲香楼停,肖步秀怱怱忙忙走进去,他已经迟到了。大步走到宴会厅,一名企堂过来招呼。
企堂,是广州人称呼小二的雅号,意思是站在大堂的,称呼别有生趣。
“客倌,多少位。”企堂问肖步秀共来多少人。
“找傅堂主。”肖步秀说。
“啊,傅堂主在桑菊房,请跟我来。”企堂说。
肖步秀跟着企堂走,莲香楼真的大,走廊九曲十三弯,挠过极其宽敞,可供八百人同时餐宴的宴会厅,拐入两面是宴会独立房的走廊,弯来弯去的通道,而且走廊上不断有其他企堂拿着大水壶,或者捧着菜走过,好不热闹,生意兴隆。
肖步秀真是长见识,这座大茶楼少说有百多间独立房,加上外面巨大的宴会厅,可容立二千多客人。
终於走到桑菊房,门面挂着桑菊两个字,企堂先敲门,在门外大叫,“有客来”。
“进来。”房内有人回应,企堂推开门让肖步秀入房。
房间不大,一张圆餐桌,坐着两个人,枱面是空空的。
“肖总参终於赶到,请坐。”瘦瘦的黑皮肤男人,旁边坐着正在抽烟的男人。
黑皮肤的叫傅坚,歌老会西关堂主,抽烟的是陈五米,歌老会城东堂主,广州城著名黑帮头头。
“见谅,见谅,步秀人生路不熟。”肖步秀连忙坐下。
“没事,要劳烦你跑到西关,不过,这里是我地盘,确保安全。”傅坚说。
“是的,是的,安全要紧。”肖步秀说。
“谈谈那批货吧。”傅坚说。
“后天到货一千担,湘军团有特权不经十三行,但不能留货在广州。”肖步秀说。
“那里的货?”抽烟的陈五米问。
“正宗东印度洋行。”肖步秀呷了啖茶。
“五百担多少钱?”陈五米问。
“六万両可以吗?”肖步秀小心翼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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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淮军合作?”傅坚突然问。
“你们真是消息灵通。”肖步秀有点突然。
“淮军黑十煞来广州干嘛?”陈五米问。
肖步秀哑口无言,脸色苍白,他的手突在发抖。他脑内一片空白,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怎会知道呢?难道消息已经外洩?计划那怎周全,杀手那么专业,怎会被他们揭破?
“肖总参莫慌,歌老会广州三万会员,大小堂口上千,人脉广阔,外地人入城必须登记,淮军系的高管家与你们高调在城门外吵着入城,又有著名淮军黑十煞到来,你们当然是要干大事。”陈五米悠然地说。
“全包仁济堂的万花客栈,难道道上的人会不知道吗?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肖总参请勿见怪。”傅坚说。
肖步秀沉默了,广州果然藏龙卧虎,神通广大。
“我们都是生意人,不管闲事的,不过,你们将军也不够厚道,怎会一货卖两家呢?”傅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