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沁伦下马步入石屋,一座屋簷顶着木十字的残旧石屋。从室外阳光灿烂走入幽暗的室内,会让人有突然失明的感觉,转眼沁伦看清楚屋内情况。
 : : : : 屋内有几十个眼神慌张的男女老幼,有些蜡烛点燃着,有几位穿黑清挂的教士,其中一位一把整齐干净的白须老教士。伤者在清兵搀扶下进入石屋,他们互相拥抱安慰。两边有几排坐人的木櫈,讲坛上有一具像人高的木十架,很旧很旧的木。
 : : : : “多谢将军。”白须教士向沁伦拱手。走近沁伦时才发现他是洋人,一双绿色眼睛,高鼻梁,一囗标准汉语。
 : : : : 华真也带着瑾和珍走入石屋,满屋是受伤受惊的信徒,内地会基督信徒。沁伦指示士兵用随身伤药为伤者治疗,又安排骑兵在大门列阵防卫。
 : : : : “老教士,外面那群人为什么要攻击你们?”沁伦问白须老教士。
 : : : : “将军,他们误会我们会带来霉运灾难,说要赶走我们和烧了这座小教堂。”白须老教士回答。
 : : : : “目无王法,简直刁民。”沁伦看见一群血流满面的老幼,心中有点愤慨。
 : : : : “将军息怒,他们所做的,他们不知道。”白须老教士很平静地说。
 : : : : 屋外寒冷,今年广州的腊月特别寒冷。在百丈外那刚被沁伦马队驱赶的几百人又开始聚集起来,而且越来越多人从四面八方加入来,很多是附近各村村民,最近他们对这座已经三十年历史的洋庙非常愤恨。近半年,附近几个村庄的老人都相继死去,还有好几个刚出生的婴儿夭折。上月有位风水大师为他们指点迷津,就说这洋庙邪气压破太帅,那屋簷十字像刀一样切断了他们的龙脉,还有传闻那百多个信徒饮血吃人,污辱各村祖宗,必须马上把他们赶走,把洋庙焚毁,否则恶运将继续纠缠各村民,最终家破人亡。
 : : : : 不到半个时辰,又再聚集了千人,而且大部份手拿着农具作武器,人气沸腾,骂声四起。附近已经点燃几个火头,他们好像预备要火烧教堂。沁伦见状马上命令副将列马阵冲入人群,以图赶散群众。但这方法似乎把人群剌激得更愤怒,更沸沸扬扬。
 : : : : 瑾和珍在指示婢女为伤者包扎,华真与沁伦站在一起,都感到情况不妙。华真当然可以保证两位格格安全,但如果外面千名暴民冲进来,在屋内百名受惊受伤的人可以逃去哪?只有五十轻骑根本挡不住千名愤怒的村民。
 : : : : “官府与洋人勾结,要害我们列祖列宗。”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叫。
 : : : : “烧洋庙,杀洋人,灭邪教。”叫声一浪大于一浪。群情汹涌,有人开始向教堂投石块和火把,前面的人一股作气拿着泥耙、锄头冲向教堂前列阵的马队。
 : : : : ““嘭,嘭,嘭”石块打破教堂玻璃窗,有几位信徒和教士用讲坛的木櫈挡住破窗。
 : : : : 华真在盘算万一轻骑守不住大门,他必须先带走瑾和珍,但这百名信徒难逃一劫。华真与沁伦都一样担心。有几次沁伦想下令格杀,杀几个带头暴民,把其他吓怕而退。但如果一开撕杀,结果将更难预料,沁伦两难中。
 : : : : “嘭,嘭,嘭”暴民从教堂两旁破玻璃窗向屋投入火把,信徒们合力用毛毡灭火,情况已失控,五十名轻骑根本无法控制局势,暴民把教堂四面围住了。
 : : : : “原来是你。”华真听到了,他举起手接住飞过来的一只小麻雀。
 : : : : “没见你一年有多,你强壮了。”华真对小麻雀笑着说。
 : : : : “是彩虹,是麻雀彩虹。”瑾和珍同声叫起来,旁边的沁伦莫名奇妙。
 : : : : 教堂中间突然从上面射进一束阳光,穿透到地面。有人揭开了屋顶的瓦片。
 : : : : “嚯嚯”两个穿着连帽黑袍的人从上面沿这束阳光降到地面,两人着地时脚下无声。
 : : : : “夫人,你好。”那股特别幽香,华真立马识出。
 : : : : “大师依然料事如神。”霍冰怡拉开连袍的宽帽,在一束阳光下,皮肤更显白莹通透,眼神还是忧忧的看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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