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再次见到陈韬时,险些认不出他了。
陈韬离开内守备厅时,一身白袍纤尘不染,一张俊脸光彩夺目,那是要多风流有多风流,要多倜傥有多倜傥。可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回到内守备厅的陈韬,就变成了“草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个柴禾垛里拱出来的呢。
“陈翰林,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徐荣惊讶的问。
“哼,皇上住的那地方简直是土匪窝!徐公公,我们不能置皇上于险地,你赶快派出人手,把皇上接出来住。”陈韬答非所问。
“土匪窝?这从何说起啊?”徐荣懵了。
陈韬只好把他到萃芳阁之后的遭遇,对徐荣讲述了一遍。这人虽然性子高傲,但却是不会说谎的直人,他对徐荣说的话,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是照直讲述。
徐荣听完陈韬的遭遇,默然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说道:“陈翰林,你鲁莽了。你骂那个叫秋香的女子不打紧,可却也伤了皇上的面子啊!”
“某……某骂那女子下贱,就是故意说给皇上听的。”陈韬执拗的说道,“皇上年幼,分不清好歹,咱们当臣子的,却不能不提醒他。”
徐荣一听陈韬这话,心中对陈韬的评价立即降低了好几个档次。这人……还是太年轻啊,根本不懂做人做官的道理,说起话来毫无顾忌,照此下去,此人也没多大的前程。
“陈翰林,咱家觉得,皇上那边的事情,你暂时就不要管了。”兴许是对陈韬的看法有了改变,徐荣再对陈韬说话时,就少了几分敬意,而是用上了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皇上执意住在萃芳阁,自有皇上的道理。咱们倒不如少去打扰圣驾,只暗地里点派人手,保护好萃芳阁即可。”
“这怎么成!”陈韬不解的望向徐荣。
徐荣一摆手,又道:“陈翰林刚才说了一句话,咱家深以为然。皇上是少年心性,他认准的事,咱们要是强行反对,只会惹皇上生气。”
“当臣子的,岂可因为君王不悦,就不敢直言上谏?”陈韬反驳徐荣。
徐荣微微一笑:“皇上无论住在何处,咱们只要能保证皇上的安全,就尽到臣子本分了。皇上已经说过,他要在乡试之后回京。倘若咱们一味的违了皇上的意志,他性子发作起来,又改了主意,执意不回京城,到时候,咱们又当如何置处?”
“这……”陈韬也沉思起来。
徐荣又道:“再者,皇上来江南的消息,如今还没公开。咱们要是闹得满城风雨,反而泄了皇上行踪,对圣驾的安全不利啊。倒不如,就依着皇上的性子来。反正,再过十天,就是乡试之期了。”
陈韬又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无奈的叹气道:“如今,也只好依着徐公公所言行事了。”
…………
时间一晃又过了七日。陈韬没再去萃芳阁找朱厚照,朱厚照也乐得清闲,每日里,要么在后院观看秋香她们排练,要么就带着张永、谷大用等人,在金陵城闲逛。
萃芳阁门前屋后,这七天里忽然多了一些摆地摊的人;朱厚照每次出门时,也总有一群“尾巴”,不远不近的暗中跟随着。这些摆摊的人,以及跟随朱厚照的尾巴,自然是徐荣派来暗中保护朱厚照的。
朱厚照对此不作他想,张永和谷大用却猜的出来。
“徐荣会办事啊!”朱厚照听了张永和谷大用对此事的解释后,对徐荣的印象大好。
这一日,陈韬很意外的又来了萃芳阁。
他进入萃芳阁后,就心虚的往通往后院的那个小门处瞅。
恰好,朱厚照和张永、谷大用正在一楼大堂内玩牌。一见陈韬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朱厚照立即笑了:“陈韬,你不用害怕,秋香今日出门了,你不会再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