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的眼神。越发的冷。“你挑礼服。明天记者见面会要穿。除非你不想出席。”
“……”安琪又无言了。他的眼神令她不敢忤逆他。
服务员剪掉了衬衫的吊牌。卓凌放下一张金卡就走了。到了门口。钟非已经将车开了过來。他一跳上车。急驰而去。
安琪驻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说不出來的不舒服。何楠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是想打同情牌要卓凌心软么。哼。你要是敢耽误了我们明天的记者见面会。我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西。你手机一直在响。要不要接一下。”小护士拿着手机递到床边。“西西。这张床我们得清理了。你不能睡在这里。”
楠西紧紧抓着被子。哽咽着说:“小琳姐。让我再趟一会儿。就一会儿……”
“唉……”护士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了枕头边上。
楠西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头。枕头上有一股老人味。她就这么闻着。一动都不想动。
爷爷是在抢救的时候去的。一句话都沒有留下。她跑进病房大叫着爷爷。可是爷爷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西西。走。爷爷背你去喝豆浆。要吃甜的还是闲的。”
“都要。还要油条。”
年幼的时候。楠西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跟着爷爷去桥头的早市。她趴在爷爷背上。爷爷哼着一些不着调的黄梅戏。她听到就会乐。“爷爷爷爷。你唱错了。一楼的张婆婆可不是这么唱的。”
“那是张婆婆唱错了。”
“是吗。可是张婆婆是照着录音机唱的。”
爷爷笑了起來。转移了话題。“西西。那儿有小白兔。喜不喜欢。”
楠西转头一看。拍手叫好。“哇。小白兔。小白兔。我喜欢。”
这一切仿佛都还是昨天。一不小心。她就长大了。长大了就会往外跑。长大了就少了陪爷爷的时间。她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陪爷爷去早市是什么时候了。
眼泪好像拧开了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流淌下來。她咬着唇。即使哭到岔气也不敢哭出声音。爷爷不喜欢她哭哭啼啼。她知道。
有皮鞋的脚步声响了起來。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然后。一只温暖的大手摸着她的脸颊。低沉沙哑的声音随即响了起來。“西西。都办好了。你该收拾收拾。回家再好好休息一下。”
楠西慢慢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她不舍得走。“我能再再趟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欧冠昇疼惜地拍拍她的脑袋。“好。沒关系。你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一切有我在。”他來的时候楠西已经哭晕了。医院后续的事情都是他去办的。失去至亲的伤痛。他感同身受。
门口。卓凌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关节泛着白。饱满的青筋布满了手背。这突如其來的一切已经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外。
阿西。对不起。我來晚了。彻彻底底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