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夜听言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快要气得两眼呲火了,但碍于不能真的丢下夜听雨不管,是以,他只能竭力压制住怒气,眼神始终看向太后。
众臣也知形势不妙,见状当即纷纷开口为夜听雨辩解。
就在他们统一话术,形成众口铄金之势时,殿外再度涌进来一批大臣,正是先前一直在纠缠夜听澜的那批。
夜听言见状顿觉不妙。
这些人和支持他跟夜听雨的大臣可不一样,他们效忠的是皇帝,便是说一句朝中顽固都不为过。
有他们在,恐怕没好果子吃。
果然,像是在外头旁听已久,那些大臣进来后便气势汹汹,看向他和夜听雨的眼神极为不善。
走在前头的是当朝宰相,胡子花白,眼神却精准毒辣,暗藏锋芒。
未料到连他都已亲自过来,太后眼神顿了顿,颔首。
“林相今日也在宫中。”
丞相闻言,人已经走到了殿中,拱手向太后作了一揖,当即便带着身后的群臣跪了下去。
“臣等参见太后,太后万福安康。”
这般气势,一看便是带着请奏来的。
太后扬手,“林相何必行此大礼,快些起来吧。”
丞相闻言却不为所动。
“回太后,臣——惶恐!”
似是被惊异,太后当即开口,“林相何出此言?”
“臣为百官之首,却不能为圣上排忧解难,此等时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子相残,而非忠义孝悌,兄弟亲和,这是臣无能,臣配不得这宰相之位了,故特来向太后请旨辞官。”
“臣等无能,愿与林相同受此罚,请太后降罪!”
请罚声此起彼伏,众人神情肃穆跪在地上,俨然是决心之势。
太后见状眉心顿时收紧。
“尔等先起来回话。”
“臣惶恐。”
“臣等惶恐——”
群臣辞官是动摇朝堂的大事,尤其这些人还是朝中脊梁,国之根基。
丞相等人这是在变相地表明对皇子之争的不满。
可偏偏就有人不会审时度势,见他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非但不三缄其口,还要不怕死地出言寻衅。
“林相这话未免太过迂腐,生在皇家,岂有不争之理?兄友弟恭固然是好,可优柔寡断又如何能成大器,实在是妇人之仁……”
那人自以为十分占理,却是话未说完便已被夜听言狠瞪了一眼,低声怒斥。
“还不闭嘴!”
被斥声,那人讪讪着退了回去。
夜听言被这蠢货气得咬牙,开口正欲转圜,那厢夜听澜却已率先撩袍跪了下去。
“今日之事,孙儿思虑欠妥,愿凭皇祖母责罚。”
他这一跪,倒显得夜听言更不是东西了,额角重重跳了下,当即也快速跪下去。
“孙儿鲁莽,有失分寸,请皇祖母一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