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齐澄不再拿铁索缚我,也准我在皇宫里走走,甚至带我去宫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齐熹,看我出了神,齐澄凑在我耳边,道破我的一额冷汗:「姐姐怕了。看到这么像大哥的脸,姐姐想起来自己欠的血债。」
我越来越恨齐澄,这个坏胚子,时时刻刻都要剖我的心,恨不得掏出来放在灼灼的烈日下曝晒,烤干了它仅存的跳动。
是了,他说得没错,这孩子太像齐然,哪怕他今年才十七岁。
「这是小五,他和大哥一母所出,自然十分相像。可惜德妃去得早,大哥也走了,留下这么个孩子,须得朕来照顾。」齐澄握住我汗涔涔的手,「姐姐别怕,不是大哥回来找你讨命。」
我倒宁愿是齐然回来找我,别说命了,他要什么我都给,他就是要烤干我的心,我也一往而深。
看着齐澄得意而狠辣的笑容,我一下子就明白,小五是他故意找来的,就是为了让我看看这张和齐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提醒我洗不净的罪责,扼不死的心魔。
小五上前和我行礼,他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齐然,还有那作揖的模样。他说早闻婉娘娘端庄华贵宠冠六宫,今日一见果然是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之姿。
齐澄剖我的心,我总得剖回去。
于是我抢过小五的话:「你兄长也惯用《洛神赋》中的文辞,
他过去对我说『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
后一句是「无良媒以接欢」,意思是说缺了个好媒人说成这门
子亲事。而如今我是齐澄的婉妃,哪里需要什么媒人。我口中
的这位兄长,怎么也不能是他高居帝位的皇兄了。
如我所愿,齐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早早结束了这宫宴,他将我推进昭华殿,这是他赐我的宫殿,
无比的堂皇,无比的精巧,还无比的特殊——三宫六院,唯独
它里面装了缚人的绳索。
「临晚,你在逼我,你在激怒我。」他戳破我的用心,「为什
么总是提大哥,为了让朕杀你?还是为了告诉朕,无论发生什
么事,无论如今你在谁的身边,你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我不答话。
「你不配,你是亲手杀了我大哥的人,你不配想他。」齐澄给
我的双手套上桎梏,「你还记得朕上次说什么?」
他扳过我的脸,剥开我垂下的眼睑:「朕说,你眼里若有别
人,朕就挖了你这双眼。」
我直直地盯住他:「那你挖,你来挖。齐澄,你倒真不如挖了我的眼,那样我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齐熹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也看不见你这副恶心的面孔。从今往后我只有一颗心,我心里永远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