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明白。
霍煜六年前在北境遇袭,受了重伤,而后一直被寒症拖累,眼瞅着病入膏肓,而且御医每每诊断也都是摇头,可就是不死。
都只剩下一口气了,还这么吊着就算了,坑她的时候还有心有力。
她也不是当真想要霍煜性命的,只是在和长公主博弈期间,她需要一个趁手的棋子。
他坑她这么多次,她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坑他一次呢?
霍问君没有看向沈黎,只是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子,神色不明:“厉王还能活多久?”
“这个不好说。”
表面上弱柳扶风,实际上心眼儿都是黑的。
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很配他。
“若本公主让他只能活一年呢?”
霍问君屏退左右,走到沈黎的跟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沈黎,你既然起了这个心思,想必也是想要他性命的,你能搞得李家鸡飞狗跳,也能在陛下面前全身而退,自然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沈黎还想说其他的话,可霍问君却拉住了她的手:“今日青甲军入了侯府,想必你也知道南楚战役之中的猫腻了。”
霍问君眼角有些皱纹,并不浅,笑起来更是形成了一道道沟壑。
“你不是想为青甲军,想为你父兄洗刷冤屈吗?也是,定北侯一年要打两百多场仗,怎么就在南楚和北齐交界处败的这样惨烈?换作是我,也不会甘心的。”
“想要查户部,便得本公主出手。不怕告诉你,此前在翰林院过渡的周远霄,今日已经得了旨意,即日赴任户部员外郎。”
这对于沈黎来说,是个绝对的诱惑。
霍问君拍拍沈黎的手背,“清河,送安平郡主回去。”
赵清河看着偌大的鱼塘,还以为刚刚舅母会将沈黎直接溺毙在这儿,害的她捏了好大一把汗。
直到送沈黎出了长公主府门,赵清河才道:“我挺佩服你的。”
“嗯?”
“你很有勇气,最起码比我有勇气。”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羡慕的,所有人都说她被长公主收养,那是天大的恩赐,是上辈子积了不晓得多少德才换来的。
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她知道,在长公主身边,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长公主不会责罚人,但会杀人,那个鱼塘,她是很抗拒的。
“沈黎,去礼部外面瞧瞧吧,你会喜欢的。”
说完赵清河就关上了府门。
沈黎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府,目光冷清。
世人都以为长公主是深居简出的低调之人,但沈黎却牢牢记得父亲的那句话:远离长公主这个疯妇。
只是这个疯妇,她必须要招惹下,否则又如何走下一步。
沈黎才刚刚走到侯府门口,秋见就兴奋不已地冲出来:“小姐!”
她不由分说地拉住沈黎:“走,我带你去礼部看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