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说:“住哪里?”
张鬼方见他终于搭理自己,喜道:“你且等着。”一路飞跑,把附近客栈问了个遍。长安商人来来往往,早把整齐些的店面住满了。问来问去,只有一间破店剩了房间。张鬼方犹豫道:“不如我们回去吧。”
东风执拗道:“不回!你不是要去拂柳山庄么?”
张鬼方只得要了上房。这间客栈破败非常,即便是上房,也有种久久不散的阴湿味道。东风睡了一个下午,此时不困,也不愿意回屋里,只在堂屋坐着。张鬼方哄道:“我们呆一夜,明天早上就回家,好么?”
东风好笑道:“不去找柳栾了?”张鬼方道:“是我师父讲……”
东风道:“讲什么?”张鬼方说道:“是我师父讲,你若担心我,心里一急,就不生我的气的。”
东风说:“我就知道不是你的主意。”
张鬼方默然一阵,又说:“我本来想,这个办法傻得可笑。你不来还好,如果你赶过来,只能证明我又害你着急了。”
东风埋怨说:“还以为你不懂呢。”
张鬼方说道:“但我后来想,如果你不来,那就证明我无牵无挂,我就当真找柳栾去。”
东风眉毛一竖,怒道:“你不许!”张鬼方神色柔和下来,对他微微一笑,暗含一点得意。有如在说:“你刚刚还催我去呢。”
看他这副样子,东风心里犯愁,又想:“他根本不晓得我在郁闷什么。”
此时夜深了,别的客人散尽,掌柜和小厮也都回房,偌大堂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火光照在张鬼方面颊上,蜜里调红。东风心想:“真傻。”鼓足勇气问:“上次你讲,你没想好。你没想好什么?”
张鬼方摇头道:“不能讲给你听。”东风说:“讲给阿丑听呢?”
张鬼方说:“阿丑也不能知道。”
东风道:“你不讲,我也能猜得出来。和我师哥有关系,对吧。”张鬼方不响。
东风好一阵泄气,脑袋一热,胸腔里面又胀又酸,说:“张老爷嫌我这颗荔枝,被别人咬过一口了。”
张鬼方面颊胀红了,急道:“不要污蔑我!”东风道:“那是嫌我什么?”
张鬼方道:“我想,我哪点也比不上你师哥。万一他说,他不喜欢施怀了,叫你回去,我该怎么办呢?”
东风微微笑道:“张老爷也有好处。”张鬼方不信,东风说:“张老爷胆子大。”
等了一会,他不再往下讲了。张鬼方失望道:“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