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没有阻止封亦溟杀詹玉颜,因为她知道,封亦溟是不可能放过企图伤害她的人的,这个詹玉颜,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空旷的园子内,一时之间,气氛分外诡异,只有婴儿的啼哭声在回荡着,江月芜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对上江佳蕊的双眼,她明显感受到江佳蕊眼眸之中的嫉恨与震惊。
嫉恨吗?记忆当中,这个三妹妹的遭遇是坎坷的,可是,她从来不曾给过她伤害,可她却一直嫉恨着自己,这真是一件让她叫屈的事情,这个三妹妹,很想和自己比,甚至很希望自己死呢!
想到前些时日在江佳蕊身边听到看到的,江月芜敛了敛眉,她们姐妹之间,或许还有一些话需要说。
江月芜走上前,却没有靠得江佳蕊太近,嫉妒的女人最是疯狂可怕的,她不想拿自己来冒险,她可不想因为江佳蕊的发疯,而让肚中的孩子受到伤害,让关心她的封亦溟受到惊吓。
“你今天这身衣裳,真的很漂亮!”江月芜开口道,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依然记得当年青涩的江佳蕊,苦苦学琴的画面,虽然当时姐妹两人也并不热络,但现在却更是生疏。
江佳蕊看着江月芜,一瞬不转,就这样盯着她的脸,好似要将她看个透彻一般,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佳蕊终于双唇开合,无声的道,“你……你不是江月芜,江月芜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江佳蕊已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要说方才明了被利用的真相,是将她从云端推落到地面,那么,此刻,江月芜活着的这个消息,无疑是让她掉进了地狱的深渊。
江月芜敛了敛眉,江佳蕊就这么希望她死了吗?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江月芜似乎是故意一般,对着江佳蕊的视线,在她的目光中抬手,缓缓揭开了覆盖在脸上的那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当江月芜本来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时,江佳蕊身体一晃,几乎有些支撑不住了,那是江月芜,她虽然不愿相信,但那就是江月芜!
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不死了算了?!
这一切更加让她觉得,前段时间的点点滴滴都是她的梦,一直以来,她都嫉妒着江月芜的好运,嫉妒着她的幸福,她有的一切,她也希望拥有,无论是权力地位,众人的尊重与目光,乃至是男人无微不至的疼爱,她都要得到。
可是,当她以为她已然得到,她已经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的时候,一切的梦就都破碎了。
江佳蕊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好似恨不得江月芜便在她的手中,她要将她捏成碎末,方才封亦溟对江月芜的珍视,她也看到了,自始至终,便只有这个二姐姐才是一只笑着的人,而她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此刻,在江月芜面前,她更是觉得无比的讽刺。
“为什么?凭什么你能得到幸福,我却什么也抓不住?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这么残忍?!”江佳蕊无声的叫嚣着,脸上的笑异常的苦涩。
江月芜读着她的唇语,为什么吗?
“幸福从来都是需要用心去经营,而非不择手段的掠夺,佳蕊,也许从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心从来都不是安分的,我从来不曾想过要与你为敌,可是,你却一直将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今日走到如此地步,亦是你自己一手造成,怪不得别人。”江月芜淡淡的开口,江佳蕊太过想抓住一些东西了,为了成为先帝的妃子,不惜利用昭阳长公主的特点来迷惑先帝,为了得到权力,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谁说她不是蛇蝎心肠呢?
对于江佳蕊,江月芜说不上是怎样的感情,姐妹吗?早在经历前世的悲惨之后,她对于江尚书府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就看得淡了,看看眼前这个巴不得自己死的三妹妹,她还有什么希冀呢?
她想,如果江佳蕊有机会亲手杀了她,江佳蕊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江佳蕊无声的笑着,假想敌?真的只是假想敌吗?
“江月芜啊江月芜,你休要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一手造成?这是命运的捉弄,怎么会是我一手造成?
你为什么这辈子这么好运?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喜欢岳将军,可是,岳将军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你江月芜,他从来都看不见我,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万事如意!”江佳蕊面容狰狞着,目光扫向站在她对面不远处的岳文臣,正好对上他嫌恶的目光,心中的不甘骤然膨胀,猛地朝着江月芜冲过去。
可是,在她旁边的赤骥,却是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她的面前,狠狠的抓住江佳蕊的手,“你这疯女人,休要靠近皇后娘娘!”
江佳蕊身体一怔,缓缓抬眼对上赤骥的视线,在她的眼里,她始终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可是……疯女人,她江佳蕊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疯女人吗?
这些人,都护着江月芜,为什么都护着江月芜?
目光落在自己抱着儿子的那只手上,手指上待着的指环,让她眼睛眯了眯,一抹阴狠一闪而过,好一个廉亲王!她手上的这枚指环原本今晚是要送给他的,可惜啊可惜……他无情,就休怪她江佳蕊无义!
她知道,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封亦溟的手中,她怕是逃不过今晚这一劫,不过,她不甘心就这样输了,她便是输,也要拉一个人为她陪葬!
心中一横,江佳蕊用尽力气挣脱开赤骥的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开口,“廉,今晚,你确实给了我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而我……”
江佳蕊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而她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他!
眼神一凛,江佳蕊毫不犹豫的指环上的机关,电光火石之间,里面一根细小的银针激射而出,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