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平:“是。”恭敬地后退到门外将书房门合上。
不一会儿,封令姿在外敲门,“夫君,我可以进来吗?”
孙无咎:“进来吧。”
封令姿端着一张托盘入内,纤纤细手将白瓷碟子放在书桌上,一碟榛子一碟核桃,全是剥好的果肉。
封令姿:“这几日忙进忙出,高良平回来反而愁眉不展,是有什么坏消息吗?”
孙无咎按住眉心,“长林要外放。”
封令姿奇道:“之前没听说他有这打算!”
孙无咎摇摇头,“情况糟透了!”无从说起。
在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家书房里,孙无咎拗不过对舒适的追求,将低矮的书案换成高脚家具。
封令姿在旁坐下,将果碟推到面前,安慰道:“吃点果子稳一稳。”
孙无咎眼神瞥向干净的果肉,一时有些心虚。碍于情面林婉婉不曾给孙无咎做深入检查,封令姿却一样没落下过。几个月过去肚子没半点动静,干果越吃心里越没底。
杜乔的信件通过重重转包,终于到家人手上。
高良平站在屋子中央,来回路上的经历无需赘言,回禀杜乔本人的情况,“我们到时杜郎君一行亦刚到不久,正与同僚饮酒,模样同以前无甚差别,没黑没瘦。”没说驿站外有重兵把守,也没提大小官员借酒消愁。
张法音手里捏着信却没勇气打开,忍不住窥探儿子几位好友的神色,他们或多或少知道真相,只看几位年轻人的神色,实在称不上妙。
孙无咎挥一挥手,让高良平先出去。
林婉婉劝道:“伯母,要不先看看长林的信。”
张法音紧张地握住林婉婉的手,“林娘子,你告诉我,长林有没有事?”
林婉婉笃定道:“长林的安全不成问题。”
最根本的担忧有了落实,张法音才有勇气拆开信件,半晌后声音颤颤巍巍,“他,他怎么突然外任了?”还让家人留居长安。
信上说的轻巧,全是宽慰之言,但若事情真那么简单,前几日林婉婉等人会突然上门让自己准备装病?
杜若昭嚷道:“大哥写了什么?”
张法音将家信递给一双小儿女,孙无咎趁机瞟几眼,知道大致内容心里有数,免得待会话说漏了。
柳恪等人有为尊者讳的心结,林婉婉没这种忌讳,直言道:“事情说来简单,萝卜坑有数,有人看上长林等人的官职,就让他们外任将缺腾出来。为了补偿官升一级。”最后一句纯属描补。
张法音呐呐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她并非无知妇人,绝不会窃喜自家赚了。
结合杜乔出发前的情形,中间定然没那么简单,只是,只是事已成定局。
如今屋中在座的几个年轻人或多或少有倚靠,定然想过办法却一无所获,可见背后势力之庞大。
杜若昭泪水夺眶而出,抽抽鼻子,“大哥一个人在外地,凭什么让我们留在长安。”
林婉婉摸摸徒弟柔顺的头发安慰道:“你们在长安,他身后没了顾虑,才能放开手做事。”
杜谦急道:“大哥可是有危险?”杜乔去的地方正在打仗。
林婉婉瞎说大实话,“长林任亲民官又不上前线,只是忙,非常忙。晓棠说那些地方平定是平定了,但官少得很。县官当骡马用,忙得团团转。肯定要昏天黑地忙好一阵子,哪能顾得上家人。”忙总比丢命好。
林婉婉所说的内情家信上一句话没提,张法音用手绢擦拭眼泪,轻声道:“他不该托生到我的肚子里。”但凡有个好些的家世,千辛万苦科举考来的官职能被人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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