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话里有话,看来她比任英知道的还多。”回到暮离居,夜色已深。暮阳拢紧披风,一张脸遮在斗篷下,瞧不清神色。
“你打算怎么做?”夜探任宅听到的许多事,比预料之中的还复杂。千行看着她,冬夜萧瑟,她唯独露在斗篷外的下巴显得格外消瘦。
接手柳家基业,各类琐事不断,月扇坊外患未消,内忧又起,暮阳又清减了。
“任财春我不会留着他,杀人偿命,交给邢晏解决吧。”
话是这么说,然而,这一夜,暮阳还是失眠了。
任财春老谋深算,行事作风令人不齿,但某些想法倒是可取的。柳家的那些掌事们都是跟随柳老久经商场之辈,要野心有野心,要手段有手段。查人秘密,抓人软肋,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人心不稳,大厦将倾!
柳家靠瓷器起家,经营百年,城东瓷窑已然成了这份基业的重中之重。不止瓷窑的数百工人,包括柳家名下产业的所有人员及整个金都百姓都在瞧着,她一个风尘女子,一个突然出现的柳家女儿,如何统领这份浩大的产业?
经营产业犹如攻城略地,无论有多难,城东瓷窑作为第一座堡垒,暮阳势必要拿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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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晏与清原持一张逮捕令,领着一帮捕快来月扇坊抓人。这浩浩荡荡的阵势震惊了整条花柳巷。
月扇坊门里门外全是围观人群,有月扇坊的客人,也有别的楼里出来的公子哥揽着相好前来一观究竟。听说这张逮捕令针对的正是时下风头正盛的月扇坊主,这才出动了府衙的所有捕快。
南大厅里,木字辈九个姑娘站成一排,个个昂首挺胸,严阵以待。清原缩在自家师兄身后,偷眼瞄着相持不下的两伙人。
“清原!”
额,被发现了。清原吐吐舌头,扶正险些掉落的帽子,从邢晏身后走出来,笑得一脸尴尬:“嗨,木九。呵呵,大家好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木九急得一张小脸通红,她一发问,立即引来姐妹们的连声附和,非要清原给个说法。
“这是大人的意思,我们只是奉命办事。”清原很为难。她在月扇坊住过一阵子,总有情分在,“姐姐妹妹们,你们也别为难我了。妨碍公务,可是要吃板子的呀。”
“不说清楚,就是天皇老子来,也休想进去!”木一两手叉腰,下颚扬得老高。
清原无奈,眼神询问师兄后,严肃道:“王二钱等人死了。”
听闻死讯,众人面面相觑,木九刷的一下白了脸。清原又道:“我们都知道,王二钱等人曾在瓷窑袭击暮阳坊主。”
“你怀疑坊主狭私报复?”木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无措。
围观人群哗然。
“不可能!”木九当即反驳,“坊主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我怀疑,而是案发现场留有血字为证,何况暮阳坊主存在很大的犯案动机!”清原清了清嗓子,走到木九身边,拍了拍她僵硬的肩头,“她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我说了算。”
“现场……可以造假,不是吗?”木九哑声问她。
清原一怔,笑道:“所以,暮阳坊主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啊,又没定罪,我们带她去府衙是例行公事,也是为进一步探查真相!”
然而,她的笑言宽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姐妹们仍是不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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