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最近手艺见涨啊。”暮阳拿着月白锦帕细瞧,帕子上一枝白梨花绣得栩栩如生。
木九咧着嘴笑得有些腼腆:“那是花样子好。我头一次绣到这般好的花样子,磨蹭忐忑了许久,生怕自个拙劣的技艺毁了它。”
“你无须谦虚!本坊主手底下可不养无能之辈。下次若有机会得到别的花样子,再给你绣。”
“谢坊主!”木九乐得直拍手。
暮阳瞧着月白锦帕,眸色一闪,轻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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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要我画什么?”桌案前,千行长身玉立,正提笔挥墨。
“兵器。”暮阳低头看他笔下的字。真别说,千大公子不但丹青做得好,字更是潇洒俊逸,堪比笔者本人雅致翩然。
“什么兵器?”
“一件你们一个个老江湖资历都说没见识过的兵器!”
千行顿笔,抬头看他,心下有几分明了。
“我口头描述,劳烦小叔叔执笔。”说着,暮阳取下笔架上的另一支毛笔,递到千行面前。
千行瞧见她握在手里的月白锦帕露出半截白梨花,笑了笑:“好。”
约莫一个时辰后,暮阳端详着手里的画,颇为满意,稍倾,却又蹙起了眉头。
千行问她:“画得不妥?”
她摇头:“我觉得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猛然抬头,问千行,“不知小叔叔的人画像如何?”漆黑的眸子像极了墨玉琉璃,浅含三分笑意,又带七分算计,一副精明狡黠的模样。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千行将画笔置于清水里,墨色随着水晕扩散开去。他低着头,唇线紧抿,隐约可见上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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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邢晏、清原久等不见月扇坊有动静,正无望时,初音趁着夜色找上了门。
与白日里相比,入夜后的花柳巷更显富丽,处处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清原在月扇坊里住过一阵,对里边还算熟悉。邢晏却是头一次在夜里走进莺莺燕燕、丝竹声闹的南大厅,感觉甚是不习惯。因穿着寻常便衣,公子们又多沉迷于酒色香灯,倒是无人注意到他们。
踏上冗长的游廊,步步朝着暮离居而去,喧嚣逐渐淡去,到最后隐匿夜色中。前厅内廷,像极了两个世界。
初音带他们到九曲桥便离开了。兄妹俩趁月色灯光,远远瞧见水上凉亭里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师兄,我们这么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邢晏白了她一眼,心下却浮起几丝犹疑。而就在他犹疑晃神的片刻,清原已经丢下他,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九曲桥。邢晏不禁无语。
“两位好雅兴啊。”清原打着趣儿,一点也没有撞见别人灯下为美人作画的尴尬。邢晏随后入亭,轻咳了声,抬头瞧见一身紫衫的暮阳倚栏歪靠,望向平寂无波的湖面,清凉的夜风轻吹她的鬓发,而对他们兄妹俩的到来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