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留下昔日风光无限的两父子的尸体,幽蓝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映在两具尸体上,将两张原本已经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孔映照的更加凄惨。
二、出逃
在瓦伦奇亚无数士兵和居民惊异的目光中,哈维克被押往了地牢,身后两名士兵一遍又一遍地向前来看热闹的人们宣布着他的罪行——对王妃图谋不轨、弑父杀兄以及企图篡位。这个沉重得足以压垮整个瓦伦奇亚的罪名,就这样被结结实实地钉在了哈维克的背上。
瓦伦奇亚的地牢是要塞里颇为庞大的一座建筑,囚室并不宽敞,而占了地牢里大部分空间的,是墙壁和牢门,这里墙壁的厚度丝毫不亚于要塞的城墙,甚至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地牢里的马那也非常稀薄,厚重的墙壁和石门,加上使用魔法的困难程度,使包括魔法师和高阶盗贼在内的任何囚犯都决无可能从这里逃脱。
十几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把哈维克送进囚室,并在确定他没有对牢门动任何手脚之后,才坦然地离开了这里。地牢的坚固,令他们放心大胆地把犯人关在这里而不派守卫,这里也很少有人造访,牢里除了哈维克就再没有任何人了。现在能和他做伴的,就只有甘愿再这里忍受饥饿的老鼠蟑螂了。
哈维克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相较刚才,他已经冷静多了。在愤恨和不甘离开他的大脑远去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认命了。虽然对父兄的死还是耿耿于怀,但从不肯向命运屈服的他,如今也自认为是无力回天了。
证据确凿,并且确认了福克斯兄弟已然成了布琳兹的走狗,而眼前自己又被关在这根本不能逃走的地牢里,就算自己心有不甘,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恨自己低估了布琳兹这个阴险女人,恨自己这么大意,没有保护好义父。说起来,义父义兄的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既然没有办法令真相大白,将布琳兹绳之以法,那么自己也只好以死谢罪了。
就在哈维克躺在囚室里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听到牢房的大门打开了,巨大铁链扯动的“哗啦”音引导着沉重的石门抬起摩擦墙壁的“吱吱”声响。随即,一阵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噔噔”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
“打开牢门。”声音柔美纤细,但在哈维克耳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虽然这个嗓音他听过没几回,可是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石门缓缓抬起,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所有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王妃布琳兹。
哈维克手脚都被锁链牢牢得锁着,而且被缴了械,浑身上下连一件能称为武器的东西也没有,而眼前站着的,是一名伸手敏捷的魔法师,他只能抛弃抵抗的念头,坐在地上,淡然面对。
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来自布琳兹手里举着的一盏油灯。借着灯光,哈维克冷冷地注视着对面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而令他惊讶的是,布琳兹的样子变了,比刚才只有一件睡衣的单薄穿着,现在她只是多了一件胸铠和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露出修长的大腿和纤细的手臂,这样子着实像一名精通****的审问专家。
而令哈维克惊讶的不是她的穿着,而是她身体的变化。本来黝黑的皮肤,现在在灯光照映下显现出来的,分明是灰褐色,人也变得清瘦了,下巴更尖了一些,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头总是散披着的银色长发,被她梳成了马尾,露出了两只尖尖的耳朵。哈维克没见过精灵族,以前他总是拿斯维拉那两只比常人尖了不少的耳朵来做参照,而现眼前的,则显然是一个更生动的例子。
“很吃惊吗?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布琳兹显得很悠闲,好像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人聊天解闷的。
“你……你是精灵族?”
“确切的说,是黑暗精灵,就算你答对了吧。”
哈维克一怔,想起了曾经在脑中出现过的那幅令人胆寒的画面。
“你……我的兄弟们,是你杀的?”
“不能算是吧,当时我可没下杀手,不肯饶他们性命的是那群穆族,还有那些肥虫子哦。”
“你!”哈维克很想扑上去,使劲地掐住她的脖子,但是他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别冲我凶啊,我最怕给别人背黑锅了。我可没有告诉那些悍匪你的兄弟们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我只是一不留神让他们暴露了行踪,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我当时别提多后悔了。还有,那些虫子可不是我叫来的,我只是把它们集中起来而已,我哪里知道那些低级动物闻到了血味以后就什么都拦不住了。”
哈维克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说不出半句话来。
而布琳兹又开始对着自己根本就不信奉的生命女神拉芙亚祈祷,祈求得到宽恕。絮絮叨叨的忏悔持续了半晌,然后囚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你来这里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啊,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让你死了。在我见到你之后,我就对你特别有好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呸!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也算女人吗?狼心狗肺!”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我好伤心啊……”
哈维克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你后悔吗?”见哈维克不理她,布琳兹又说,“其实我没打算杀人的,我本来只是想控制住瓦罗来,通过精神魔法改变他的潜意识,让他听我的话,瓦伦奇亚如果让我来管理的话,我一定能让它变成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至于你的部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都是巧合,而我集中那些虫子,也不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都是活不过明天的人了。”
“我想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愿意为我办事吗?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想办法救你。”
“那么,你不会怀疑我的忠诚吗?”
“呵呵,这个我自有办法确认,而且我想我也有办法令你绝对忠实于我。”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可不敢答应你了,我可没法子确定自己能和杀死我义父兄长的仇人和平共处多长时间。”
“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
“显而易见!”
“那好吧,我只能和你说永别了。”布琳兹说着走了过来,想要亲吻哈维克的额头,却被撞到了一边。
“滚出去!”
“唉,真令人无奈啊……”
石门缓缓落了下来,脚步声渐渐远离,然后铁链和石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声响过后,整个牢房又恢复了平静,只能够听见老鼠轻微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