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子屋里的居然是阿绣!仆人大吃一惊,但也不敢惊动主人。
仆人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到街市上好好查访了一番,这才回去追问主人:“昨晚上公子屋里的女子,是谁?”
刘子固一开始还不肯承认,仆人说道:“这座宅子太过冷清了,恐怕是鬼怪狐狸喜欢聚集的地方,公子应该自重自爱。那个姚家姑娘,怎么会好好的到这个地方来?”
刘子固见事情败露,终于不再狡辩,红着脸说道:“西邻是她表叔家,姚姑娘会在这里,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仆人反驳道:“我已经仔细访查过了,东边邻居家只有一个孤老婆子住,西边邻居家儿子还小,并没有什么亲戚住在家里。公子遇见的肯定是鬼魅,不然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年,衣服还是以前那套的?而且,我见那女子面色太过惨白,两颊上没多少肉,笑起来也没有酒窝,根本就没有阿绣漂亮。”
刘子固将仆人的话听了进去,低下头反复思索起来,过了很久,才终于觉得害怕,叹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仆人出了个主意,说他先藏起来,等那个女子再来时,他们一起带着武器将那个女子打杀了。
等到傍晚时分,那个女子果然又来了,她一来就对刘子固说道:“知道你对我起疑了,然而妾对你并没有什么企图,不过是为了全之前的缘分而已。”
话还没说完,仆人推开门举着兵器就冲了进来,女子也不慌,呵斥道:“将兵器扔了!快去准备一桌酒菜来,我就要和你主人告别了。”
仆人手里的兵器立声扔在了地上,好像有人从他手中夺过去的一样,刘子固见此情景,越发害怕,勉强让人摆上了酒菜。
女子仍旧如同之前一般谈笑风生、喝酒吃菜,她举着酒杯对刘子固说道:“你的心事,我还在想着要怎么替你达成呐,没想到你却埋伏了人要害我!妾虽然不是阿绣,但也自认为比她不差,你看我真的不如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人吗?”
刘子固吓得寒毛直竖,牙齿都忍不住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女子听到已经打了三更鼓,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净,起身说道:“我走了,等到你洞房花烛夜后,我再来和你的新妇一较高下。”说完,走到门口,身影就在门口消失不见了。
刘子固听了狐狸精的话,当真以为是舅舅骗了他,就跑到盖县舅舅家去好一通埋怨。末了他怪舅舅骗他,不肯在舅舅家住,在姚家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下,自己请了媒人去姚家提亲,许下丰厚的彩礼。
姚母这个时候才说道:“我家小叔已经在广宁县替阿绣找个了个婆家,所以阿绣的父亲去了广宁县,成不成的还不知道。还得等到他父亲回来了才知道结果。”
刘子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惶惑不安,但又不能做些什么,只能无助的在那里等。过了十多天,突然听说要打仗,刘子固开始还不肯信,以为只是谣传,后来时间长了,要打仗的消息越发多起来,刘子固这才信了,急急忙忙的收拾行李,打算返回家乡。
返乡途中,刘子固主仆遇上了乱兵,他们主仆被乱兵冲散,刘子固不幸被军队的前哨给抓住了。前哨见刘子固是个文弱书生,对他的看管就没那么严,刘子固找个了机会,偷了一匹马逃走了。
刘子固不敢停歇的一路逃命,一路到了海州地界,他在路上看到一个女子在艰难的行走,女子蓬头垢面、步履蹒跚,眼看着随时都要跌倒。
刘子固正在逃命,哪里管得了路上行人的死活?刘子固马不停蹄的从女子身边驶过,女子却突然大声喊住了他:“马上的人莫非是刘公子?”
刘子固听到女子喊他,不由得勒紧马缰让马停下来,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待看清楚了,发现女子居然是阿绣!
刘子固对阿绣有了阴影,心中依旧认为她是狐狸精,不由得问道:“你是真的阿绣吗?”
女子很奇怪,问刘子固怎么会这样问,刘子固便将之前遇见假阿绣的事说了,女子诚恳的说道:“我是真的阿绣,我父亲带着我从广宁回来,哪知路上遇见了乱兵,我们父女被乱兵抓住,他们给了我们一匹马,可是我总是会从马上掉下来。突然,一个女子握住我的手腕,带着我逃跑,我们在军队中乱窜,一路上也没人上来盘问我们。那个女子健步如飞,我实在是赶不上,跑不上百步我的鞋子就跑掉好几次。女子带着我跑了很久,渐渐的人喊马嘶的声音远了,那女子才放开了我的手,对我说:‘就此别过!前面没有兵祸了,路上一片坦途,你可以慢慢走了,爱你的人将要来了,你可以和他一起回去。’”
刘子固一听,就知道救了阿绣的肯定是那个狐狸精,他不由得对狐狸精感激不已,便对阿绣讲了他之前留在盖县的缘故。
阿绣听到刘子固到了自家求娶,脸不由得红了,她告诉刘子固叔叔在广宁县替自己找了个方姓人家,还没等送聘礼,战乱就开始了,刘子固这才知道,舅舅并没有骗他,自己可是冤枉了舅舅了。
刘子固要带着阿绣回家,他将阿绣扶上马,自己也上了马,刘子固将阿绣搂在身前,两人共骑着一匹马回了刘子固的家。
回到家一看,老母亲安然无恙,刘子固非常高兴,将马系好,将遇见阿绣的事细细对母亲讲了。刘母听了也很欢喜,看来这真是天注定的缘分啊,没想到儿子居然在逃命的路上,顺便救了阿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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