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乌黑的秀发被剪刀参差不齐地裁减一半。
就连新鲜的衣服都被扯出了四五个破洞。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平静而又温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我看着他肮脏低卑的样子,心中感到莫大的满足。
他比我惨。
不知为何,这样的情绪让我找到了一种扭曲的快感。
可我却被没有将这种微妙的情绪写在脸上。
我反而用一张充满同情与悲悯的目光看他。
然后双手捂住嘴巴,摆出一副我早已学会的“伪善嘴脸”。
我吃惊地说:“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被谁修理了么?”
男孩不说话,喘着粗气。
可他每次喘息,都会更平静一分。
原来他是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以便让自己的身体与心态全都恢复到正常水平。
我仍不死心,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说话,他竟无视我,把我当作一团会说话的空气。
我说:“你伤成这个样子,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男孩不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
我说:“不然,我带你去找老师,你告诉老师是谁欺负了你。”
男孩不说话。
我转了转眼睛,微笑着对他说:“我知道是谁修理的你,你怕告诉老师他们还会找你麻烦是不是?我帮你告诉老师!”
男孩依旧不说话。
我搔了搔头发,感到有些自讨没趣。
突然,男孩手中环抱着的物品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问道:“你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男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一字字说:“是拼图。”
3
我说:“拼图?”
男孩摊开手掌:“没错,是一幅拼图。”
我向他的手心望去,看到一副已经散败的不成样子的拼图,就连其中的几个拼片都已损坏。看样子是没办法复原了。
我很奇怪地问:“你很喜欢拼图么?”
男孩点点头,他居然在笑。仿佛刚才的伤痛他全未放在心上,他的眼里只有这幅拼图。
我心中有些刺痛,很小心地说:“可能…这幅拼图没办法再复原了。”
男孩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它的零件都已经损坏了。”
男孩说:“损坏了的拼图,就不能拼好了么?”
我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