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白晋这一回却是十分干脆地拒绝了她:“不,亲爱的姑娘,我无法带你去见他!”
“为什么我不能见他?”陶沝有些抓狂。“我是认识他的,真的,不信你看——”她放开一直抓着对方的那只手,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戴在皓白手腕上的那条十字架项链——
“这是他送我的东西!”
“没错,这的确是雷孝思的项链!是皇上在他出发去广东前赐给他的——”白晋认真审视了一番此刻戴在陶沝手腕上的那根檀木项链,良久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十分肯定的结论,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抹十分欣慰的笑容。“看来姑娘真的与雷孝思相识,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带你去见他……”
“为什么?”陶沝这下彻底懵住了,内心也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担忧。“难道是他来京城之后出了什么事吗?”
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亦或是那位康熙皇帝派他去做了什么危险任务?!
然而白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当场哭笑不得——
“不,因为他现在还没到京城!”
“什么?他还没有到京城?!”
陶沝有些不敢置信。她记得自己是二月底的时候在扬州被那些人绑架的,之后在来京城的路上整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应该已是四月末了。而雷孝思之前明明就跟她说过,他四月之前一定要赶到京城来的啊!
见她摆出一连狐疑模样,白晋在一旁好心解释:“原本这个时候他的确应该已经到京城的,只是上个月初,他突然来信说自己在来京的路上遇到了一件麻烦事,烦请我帮他禀告皇帝陛下,说他会晚点来京……”
原来是这样!陶沝怔了怔,然后果断抓住了对方隐在话中的某个重点词:“等一下!你刚才说来信?那这么说,你还是能够联系到他的对吗?能不能烦请神父你帮我通知雷孝思,就说双水已经身在京城,请他到京城后速来与我见面……”
“双水?”听她提到这个名字,白晋那厢明显愣了一会儿,继而便立马换上了一副惊疑不定的神色,开始上下打量陶沝:“你……就是雷孝思信里提到过的那位突然失踪的双水姑娘?”
“嗨?!”陶沝没想到雷孝思竟然还会在与这位白晋神父的通信里提到自己,一时间颇有些意外。“没错,我们两人原本是约好一起上京的,可是在扬州的时候,我被那些人打晕绑上了船,自此就和雷失散了,我之前曾听雷说,他四月前一定要赶到京城,所以我才以为他如今一定已经到京城了呢……”
“他现在应该还在江南一带——”白晋适时插话,“因为他在之前的来信里说,双水姑娘是在扬州失踪的,他希望能在那儿找到双水姑娘你之后再一起来京城!”
“……是这样啊……”尽管明知道雷孝思之所以找她的缘由只是因为他那份热血的传教心肠,但听到他因为她的突然失踪而耽误了原本的行程,陶沝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毕竟他们两人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他却能为她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
“我想,雷孝思他一定没想到双水已经被绑来了京城!”白晋显然没注意到陶沝此刻流露出的小小情绪变化,语气带着一丝明显激动。“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这就给他去信,让他尽快赶来京城!”
“嗯,那双水就在此先谢过白晋神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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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救世堂。
这座教堂是康熙四十二年开堂,即现代西什库教堂的前身。据说是两名天主教士治愈了康熙皇帝的疾病,获赐土地而建。
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整体样式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意大利的米兰教堂。但这会儿的教堂规模远不及现代的那般豪华。
陶沝一身白衣,独自坐在教堂里唯一的那架古钢琴前弹奏。
钢琴就设在礼堂的一角。
陶沝今次弹得是《少女的祈祷》,倾城曾经教过她的曲子。只可惜她学艺不佳,怎么也弹不到倾城那样的水准,只能勉强算是流利。
自那日她在天津重遇四阿哥等人,并随他们回到京城,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约有一个月了。这期间,她一直都住在这间教堂里。
那日在马车上,她以自己是雷孝思的朋友为由,恳请白晋神父看在雷孝思的面上好心收留她。
白晋倒是欣然答应。但就在他打算将陶沝一起带去南堂时,陶沝却又中途变了卦——因为在她看来,南堂作为现阶段最主要的皇家天主教堂,住在那里一定会经常遇到那些皇族成员,她可不能自寻死路。所以死活不肯跟对方前往。无奈之下,白晋只得将她送来这里暂住,等雷孝思回京后再另作打算。
那日里,四阿哥将她和白晋神父一路送回京城。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多余交谈,但她下车时,对方打量她的那种眼光可谓是无比意味深长。
陶沝打定主意装无辜,好在四阿哥那厢也没有强迫她坦白的意思,将她送到此地之后便立马离开了。打这以后,陶沝也一直没有再见过他,当然,也没见过其他任何一位数字军团里的皇阿哥。而这似乎也变相说明,那位华丽丽的四四大人并没有把有关她的消息外泄。
陶沝心里也猜不准对方这样做究竟有没有认出她。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四四大人对她,一定是没有恶意的!
曲子弹奏到一半,一名青衣打扮的小厮匆匆破门而入,径直来到陶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