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出门了,他不知道这个时节有没有酸梅子,但刘芳要吃酸的,他为了那肚子里的儿子,怎么说也不可能把她抛在一边。
刘芳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到了厨房,她要给顾为真煮一碗醒酒汤,就算这个儿子再不作为,再没用,那也是她儿子,她说什么也要放在心上。
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顾为真的脑袋突突得痛。
他猜想这时候爹娘应该才离开不久,既然爹出门找酸梅子去了,那现在家里应该只有娘一个人……
顾为真晃晃脑袋,挣扎着起身后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儿子……有他一个儿子难道还不够吗?把家产都留给他难道不好吗?
不……爹以前说过,家里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但现在或许会崩出个“小弟弟”来和他争抢,这怎么能忍受?
厨房里只有刘芳一个人,她兀自忙活着,一点都没发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门口的顾为真。
“嘿嘿……娘……”顾为真拖着长长的尾音开口,或许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脸上也褪去了最开始的红晕,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刘芳给他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骂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走路怎么没有一点声音?想吓死我不成?”
“呵呵……”顾为真低声笑着,他的脑子已经被烈酒给搅成了浆糊,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所有的动作完全不能由自己决定。
“为真,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娘啊!”刘芳被自己儿子的奇怪给吓得不轻,连锅里煮的东西东西也不看了。
顾为真就那么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刘芳,像是一条怨毒的蛇。
刘芳手忙脚乱地熄了灶膛里的火,把醒酒汤舀出来盛在碗里,然后强撑着笑意给顾为真递过去,“来,趁热喝了吧。我也知道你心里其实在怪我和你爹,但是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孩子怀就怀了,你放心,日后生下的这个儿子绝对不会和你争抢家财。”
顾为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突然冷不丁打翻了碗,“你以为我看得起那几个铜板?”他盯着刘芳看了好半晌,“是不是我……我没办法给……给你们传宗接代了,就该被你们像破铜烂铁一样扔……扔掉?”
“你……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刘芳顾不得被烫到的手,自己生的儿子她自然知道是个什么脾气,眼看着顾为真这会儿酒都还没醒呢!
“胡……胡说?我……我哪有胡说?”顾为真不以为然,他一屁股做到地上,“你们都会后悔的……我一定……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为真!”
刘芳惊叫着捂住肚子,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顾为真……她只是想蹲下来安慰安慰自己儿子,怎么就被他抡了一棍子?
刘芳惊恐万分,更是疼得满地打滚,可顾为真在笑,他笑得十分快活,“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要抛弃我,凭什么?凭什么!”
“为真……为真救我……救救你弟弟……”刘芳的下半身已经被鲜血染红,她攥紧了手指捏着顾为真的衣裳,“救救他……他是你弟弟!”
顾为真怔愣了一瞬,而后恶狠狠地站起身,因为酒劲未过依然有些恍惚,“我没有弟弟,我家只有我一个儿子,你们都家产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