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想起了上次张婶在自己的授意下,为娘家从养济院领养了一个叫大丫的龅牙女孩,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回访一下,看大丫过得好不好。如果大丫在张家过得还没有在养济院好,那自己就作孽了。
于是姜妍坐在驴车上,得得得地奔向城外的杭州码头。
城外的官道上,行走着不少衣衫褴褛拿着碗行乞的乞丐,有的甚至还拖家带口。
看见两个和锅碗瓢盆一起被父母挑在箩筐里吮着手指头的幼儿,姜妍无限心酸,问李保国:“最近乞丐怎么这么多,没听说附近哪里闹灾了啊?”
李保国一边赶着驴车,一边道:“你可能不知道,为了防止沿海百姓接济台湾的国姓爷,朝廷下达了迁海令,北直隶、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的沿海地区的百姓,全部后撤三十里至百里不等,沿海岛屿也全部丢弃。
许多百姓被逼的抛家舍业,一开始不愿远离祖业,在附近的府县徘徊,盼着回去。时间长知道不可能回家了,就背井离乡去其他地方讨生活。
杭州是江南极富庶之地,来这里的人肯定不少。”
姜妍:“那他们还怎么出海打渔和晒盐?”
李保国:“沿海已成禁地,坚壁清野,踏入禁地的立斩不赦,更何况出海打渔。”
姜妍喃喃道:“难怪最近盐涨大价,海货也看不见了。”
小黑驴跑了很长时间,才跑到杭州码头。
张婶的娘家开的店就在杭州诸码头之一的长宁码头,名叫“张记鱼馆”,由简陋的竹子和茅草搭成,里面的生意倒是兴旺。
鱼馆里,大丫正来来回回地端菜、收拾残羹,十分忙碌,但整个人却透着鲜活气,显见日子过得不错。
看见姜妍的时候,大丫有些腼腆地走了过来:“姜少爷,您也来这吃饭啊,您想吃什么,我让娘挑最好的鱼来做。”
姜妍点了个酸菜鱼和鲫鱼豆腐糖,问大丫:“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比养济院好吗?”
大丫:“我现在每天都吃得饱穿得暖,过得可好了,比养济院好一千倍一万倍,您是不知道,养济院的管事有多坏……”
看着大丫脸上的笑容,姜妍相信她说得是真的,也由衷地为自己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而高兴。
酸菜鱼和鲫鱼豆腐汤上来的很快,看来是优先给她做的。
姜妍尝了尝两道菜,鲫鱼汤很鲜美,就是酸菜鱼的口味有点怪,由于张婶要去的辣椒种子还没长成,所以酸菜鱼里面自然是没有辣椒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姜妍一直重复着工作、工作和工作的生活,完全不知道离她几千里之遥的宫殿里,一场针对她的风暴正在酝酿。
紫禁城,慈宁宫。
孝庄把玩着一块桃花花皂:“难为有人做出这般精巧漂亮的花皂,叫内务府多采买一点,好赏赐给宫里和命妇,算今年的新鲜玩意儿。”
大宫女福身道:“是,太皇太后。”
于是姜妍收到了杭州驻防八旗最高长官——杭州将军的命令,三日之内,上供贡品花皂三千,违令者斩。
姜妍连夜带人清点了肥皂厂的库存,花皂数量不足三百,就算从现在开始赶制,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成型。
第二次,她感受到了强权的威胁,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