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斯桉回到馆驿,苏岫本想溜回家补觉,每日卯时起床实在和他人生立意不符。
谁知半路顶头上司鸿胪寺卿董奇派人来找。
万寿将近,过后各番要陆续回去,正是这关头,才更应该注意,董奇提点了众主事一顿,待出来时天边已经只剩下落日余晖,马车向着西华门驶去,待到了近前,苏岫突然回神——他和虞应淮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先是相识,再是发现心意,也没有多少纠结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也许就是因为两人感情太过顺利,差点让他忘了自己和他的身份,一个天子,一个臣民,还都是男人。
一开始是什么想法来着,及时行乐,不辜负当下,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呢?一会见面了要做什么,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质问一番?
“回府?”苏岫道。
湖青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不去了吗?”
“不去了。”
马车在西华门绕了一圈,转而奔向来时路,等在门口的元祥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马车走远,才奔回内宫去找肖公公。
……
苏岫打道回府,半路下车进了路边的三品斋挑贺礼,明日休沐,钱瑾邀他去自己花了大价钱,靠近皇城脚的宅子庆贺迁新居。
钱家什么都不缺,苏岫心想钱逐玉准备春试,想来这文房四宝时时都要用,自己准备这些聊胜于无吧。
果然当他递出这些东西时,钱瑾看他一眼,面带嫌弃,“古有王戎俭吝,今有小苏大人送砚。”
钱逐玉挤开他,“你这个满身铜臭的人懂什么,这可是澄泥砚和一般砚台可不同。”随即宝贝似的护进怀里,“阿岫我们先进去,留二哥自己在这等便好。”
钱瑾无语,这些书呆子的东西他不懂,也不想懂,他觉得只有真金白银来的最实在。
“还有谁要来?”苏岫问。
“叶大哥啊。”
“哦!”苏岫应了一声,“那我也多留一会吧,我和叶兄也许久不见。”
叶听渝并不是一人来的,和韩暄两人,并骑而来。
钱瑾对韩暄比对苏岫和叶听渝可热情太多了,几乎是亦步亦趋跟着,嘘寒问暖,张罗左右。
钱逐玉、苏岫、叶听渝:……
钱逐玉——马屁精!
钱瑾白了他一眼,懂什么?对兄弟可以随意,贵人当然要用最高礼仪接待。
“我是不请自来,钱老板不要怪罪才好。”
“怎么会,您能来,寒舍蓬荜生辉。”
韩暄笑leq笑,转头看苏岫,“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和叶副将也认识,听他说你可能会来,没想到还真碰到了。“
钱逐玉:“噗!”
苏岫:……
叶听渝也很想笑,韩暄身为将领,足智多谋,知人善用,两人一见如故,闲谈时说到令津河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之人,却没想到都是熟人,他这次来便是住在韩府,钱瑾宴请,便同对方知会了一声。
苏岫上前圆场:“韩将军不是规矩多的人,钱兄随意就好。”
钱瑾尴尬:“原来都认识啊。”
他瞪苏岫,“怎么没听你提过。”
苏岫无辜,“你也没问啊。”
“二哥就会欺负无辜人。”
叶听渝:“若是提前知会,钱瑾可能会请个戏班子来。”
“你们……”钱瑾气的手指直抖,“不要太过分啊。”
一点小插曲让气氛很快热络起来,席间谈笑风生,举杯畅饮,苏岫还知道克制,即使这样,也喝的面色潮红,借着如厕,遁出来透透气。
靠近皇城的宅子就没有差的,钱瑾选的这个自然也不错,前主人似乎颇爱侍花弄草,虽只是个二进的小宅子,院子中央却还修了个小小的人工湖,小湖周围全被花草占满了,只是如今天冷,待到春暖花开时定是花团锦簇、斑斑斓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