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应淮垂眸看着手中信纸,龙颜喜怒不明。
肖陏看着皇上脸上明灭不定得神色,大气不敢出。
陆北很快回来禀报:“赵家阵仗不小,他们带了大批货物,还有走水路的几艘货船,前两天就已到了码头。”
“赵家车队经验丰富,接了苏公子,未进城便绕道直接北上,按照路程现在已经出了几百里了。”
虞应淮默默无言,他有亲长,有兄长,家里人同意,自己有什么立场拒绝?又是他的什么人?
一开始也是因为救驾,苏岚离开虞都时又求了恩,是什么时候把他划到自己身边?
是发现他简单就能看透别人内心,太危险了,还是因为他心思简单,怕他受骗……
展开信纸,看到苏岫笔触轻快:“应大哥,我和表兄北上见见世面,不日就回,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赵家车队有护卫,都是专门招的军中退下来的好手,还有湖青,陆大哥真是厉害,他已今夕不同往日……”
“您也别批折子太晚,千万珍重!”
上位的压迫,让陆北背上透了汗,“属下这就去追,也才两日,快马加鞭很快就能追回。”
虞应淮淡道:“让南翌去,不必回来,留在那里。”
“是。”陆北下去办事不提,也明白皇上是要南翌继续去保护苏公子。
虞应淮重新拿起信纸,苏岫信上说了路线,先到邠州,经过刑州,再一路北上去代城,最后绕道津河回虞都。
他在舆图上看了看,心道:赵家这位家主对苏岫是真心爱护也细心教导,所经之处无不是各地交通要塞,商贾聚集之处。
……
苏岫见到追上来的南翌,很是惊讶:“应大哥让你来的?”
南翌点头,递给了苏岫一纸书信和一个金牌:“爷让属下跟着公子。”
信上只有简单一句话——若遇危险,拿此牌寻当地官员。
金牌纯金打造,四周雕刻金龙,一面写着“御”字,代表皇帝御赐,一面写着“圣”字,代表如朕亲临。
听了南翌所说,苏岫赶紧将金牌塞进怀里,叫来赵川给南翌安排住处。
厢房里赵之吟正拿着账簿清点刑州卸下多少货物,见苏岫回来,“那位应爷又把南翌小哥派来了?”
苏岫答应一声,并让客栈小二送来文房四宝。
赵之吟:“那感情好,南翌小哥功夫不错,他一来更加安全。”
说完见人不说话,赵之吟探头,见苏岫正奋笔疾书,“在干什么?”
苏岫:“收了人总得表示一下感谢。”摸了摸沉甸甸的胸口,更何况还有那么大一块金牌!
赵之吟表示赞同,出门见刑州的几个掌柜,不打扰苏岫写信。
“应大哥,一路顺风,此刻已到刑州,我们带了不少食物和耐储存的瓜果,路上遇到集市也会及时补充。”
“舅父在刑州有生意,表兄顺便收账,我跟着学了不少,赵家生意很多,却很少有从中牟利的掌柜,一开始只以为和这些人的身契有关,但经过观察很大可能是因为舅父表兄们统筹有度。”
“昨天有个小掌柜暗中牟利被表兄发现,细问之下,却是因为他在青楼有个相好,掌柜想给相好的姑娘赎身,钱财不够,被青楼老鸨骗着参赌,欠下不少银子,从而生了做假账的心思。”
“本以为表兄会直接处置了掌柜,没想到表兄在问过他意愿之后,替他还了赌债,还帮那姑娘赎身,让两人成亲,不过这算是借钱给他们。那掌柜自然也不能留在刑州,表兄派人把他们送回了越州,掌柜重新从伙计做起,姑娘到绣坊做绣娘,还要扣下每月半数工钱抵债,直到还清那日。”
“前两天还染了风寒,不过幸好带了河安,应大哥无需担心,两剂药下去已好的差不多了,主要客栈客房不够,便和表兄睡在一间厢房。”
“从小一起长大,竟从不知表兄爱抢被子,这才染了风寒,真替以后的表嫂担心……”
虞应淮看着最后画的一个跪着的小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人眉眼弯弯,笑的见牙不见眼,手中捧着块金灿灿的牌子,头顶写着“谢皇上隆恩”四个小字,确实有几分苏岫自己的模样。
肖陏见皇上心情终于好了不少,还是苏公子有办法,让皇上龙颜大悦。
……
代城地处西北,已经三月还是冷风刺骨,是虞应淮收回的疆北七州之一,曾被突厥占领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