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本是大喜事,但在夫家和娘家则有着截然不同的氛围,嫁女儿大多伴着离别的伤感,娶媳妇永远是开心喜庆的。
白苏撩开轿子窗帘的一角,悄悄往外看,将军府大门外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满目的红色,地上铺着长长的红毡,红毡两旁站满了贺喜的宾客。
爆竹声、鼓乐声、贺喜声、孩子的嬉笑声掺杂在一起,直往白苏的耳朵里钻,震耳欲聋。
她赶紧放下帘子,把盖头也放下来,心里突然有点紧张。
“白苏,到家了!”赵昀的声音在轿外响起。
“嗯!”白苏的心顿时安静下来。
轿帘掀开,白苏手里塞了大红绸子,被秋月扶下了轿,脚刚一落地,就听到耳边阵阵欢呼,“新妇下轿了!”
白苏手里的红绸被另一端的轻轻晃了一下,像是在跟她打招呼,赵昀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白苏,咱们走吧,等行完礼就好了!”
“嗯!”
“你别紧张,我一直都在!”
白苏轻笑:“我不紧张!”
新郎用花红牵引着新娘,踩着红毡,缓缓走到正堂。
正堂内坐着衣冠整齐的宾客,看到一对新人进来,原本低声说笑的礼堂,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到新娘的身上。
新娘身着锦绮罗縠缯,采十二色重缘袍,蹙金绣云霞翟纹,缨络垂旒,系大带,下面层层叠叠的迤地罗裙,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一般,散在脚边。
白苏本就身材高挑,穿上这套华丽耀眼的衣衫,更显得雍容华贵,美轮美奂。
有人低声道:“难怪大将军念念不忘!
白先生穿朝服,任谁看,也是个玉面郎君,穿凤冠霞帔,看上去真有公主殿下的气势!”
“白先生才十八岁就立此大功,胸襟和胆色不输男儿,既得圣宠又得民心,等着看吧,受封长公主是早晚的事。”
“我看也是,能打破医不外传的禁忌,把药方传于天下人,此等胸怀,即便是男子也做不到啊!”
端坐在上首的老太太,满脸欣喜的看着缓缓走近的儿子儿媳。
白苏和赵昀站在堂中,礼官开始抑扬顿挫的唱和声中,转身,下拜,再转身,拜高堂,夫妻对拜,拜完天地,随着礼官的一声送入洞房,厅里的笑闹声又热闹起来,恭贺声不绝于耳。
两人被人拥簇着出了正堂,白苏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完礼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话以前她只是听听,今儿是真的体会到了。
不但头上的凤冠重,压头,耳朵上的玉石坠同样有分量,坠的耳朵都疼了,她现在只想回到梧桐院,赶紧把身上的行头给卸下来,轻松一下。
当初她见到皇后戴着凤冠,看着还挺好看的,如今突然有点同情她了,头上日日顶着这玩意儿,跟受刑也没多少区别。
白苏以为回了梧桐院就肃静了,她一个人想干嘛就干嘛,谁知,梧桐院比正堂还要热闹,听动静,至少得几十口子人。
白苏被搀扶着坐到床上,就听赵昀道:“白苏,屋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兄弟和几个嫂嫂。”
赵昀说完,从喜娘手里接过喜称,缓缓挑起盖头。
屋里安静下来。
眼前倏地一亮,白苏眯了眯眼,抬眼正对上赵昀漆黑的眸子,心突然怦怦跳了两下,然后脸上绽放出笑意来。
这人穿喜服,实在是太俊了!
赵昀目光灼灼的望着白苏,竟看痴了去,连屋子里还有旁人都忘了,脱口道:“白苏,你真好看!”
屋里的人“哄”的一声笑起来。
真是个呆子,啥都往外说,白苏看了眼一屋子笑的前仰后合的男男女女,脸一红,害羞的低下头去。
赵昀也觉得脸皮发烫,他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道:“笑啥笑,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
众人笑的更厉害了!
李淼嘎嘎笑道:“实话,当然是实话,要不你怎会天天往白府跑,都快把小嫂子家的门槛踩烂了!”
文耀笑道:“我也看出来了,明轩一见了小嫂子,就犯失魂症,满屋子的人都成了摆设了!”
“这不怪我哥哥,怪就怪我嫂子长得太好看,说实话,刚才屋里的人,哪个没被我嫂子的美貌惊艳到?”